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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0.23 セカンドシリーズDVD初回限定版第8巻~第13巻連動特典・
          全巻収納 由羅カイリ先生描き下ろしDVD-BOX イラスト初公開!!!
セカンドシリーズDVD初回限定版第8巻~第13巻連動特典・
全巻収納 由羅カイリ先生描き下ろしDVD-BOXのイラストを初公開です!
秀麗、劉輝、静蘭、楸瑛、絳攸、そして邵可と
メインキャラクター揃い踏みの豪華なイラストです!!
由羅カイリ先生の遊び心いっぱいの華麗なイラストを、
DVD-BOXにてご堪能ください♪

応募締切:2009年1月31日(当日消印有効)

※応募の詳細につきましては、セカンドシリーズDVD13巻封入の応募台紙をご覧下さい。
※応募の送料はお客様のご負担となります。あらかじめご了承下さい。

DVD限定版をお買い上げ頂いた皆様にお贈りする限定アイテムです!
たくさんのご応募お待ちしております!!
http://www.fwinc.co.jp/saiun/news/index.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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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雲國物語 本傳14-《黒蝶は槛にとらわれる》

本编堂々登場!! 息もつけない红家编をご覧あれ!!

[ 著者 ]

雪乃纱衣

イラスト:由羅カイリ



[ 内容 ]
吏部尚書・紅黎深解任の報で朝廷が騒然とする中、吏部侍郎・李絳攸の処分を検討するため、御史大獄が開かれた。絳攸を護るため必死な秀麗だけど、紅家の名に泥を塗られたと怒る紅姓官吏が一斉に出仕を拒否して……!?

吏部尚書红黎深遭到解職的消息,震撼朝廷。而為了決定吏部侍郎李絳攸的處分,召開御史大獄。 雖然秀麗為了要保住絳攸而全力奔走,但認為此事早已丟盡红家顏面的红姓官吏,全都拒絕上朝……!?
發售日:2008/12/01
定價(税込):(予)500円



http://www.kadokawa.co.jp/lnovel/bk_detail.php?pcd=200804000118




好棒喔

終於等到14卷的出現了

期待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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ラジオCD彩雲国物語
~双剣の舞~
セカンドシリーズ第二巻


2008年11月27日発売/3465円(税込)

【出演者】
<パーソナリティ>
関智一(劉輝役)/緑川光(静蘭役)
桑島法子(秀麗役)
<ゲスト>
仙台エリ(香鈴役)
真殿光昭(黎深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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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上旬發售預定

內容簡介
成為監察御史的秀麗,朝自己的方向努力邁進。另一方面,國王劉輝為了讓歸還效忠證明離去的近臣藍楸瑛重回身邊,決定前往藍州!因此由進入後宮的藍家十三姬負責帶路,劉輝悄悄踏上旅程。然而,秀麗的工作卻是緊追在後……!?迷惘的將軍楸瑛,煩惱的國王劉輝,以及心情略顯複雜的秀麗三人,各自的旅途究竟會有什麼發展!?高潮迭起的急速發展,正傳第12集盛大登場!!
雪乃紗衣

1月26日生,水瓶座。
自己與眾人均認同的典型B型人類,其迷糊程度堪稱一絕。
為日本小說家,目前連載作品有『彩雲国物語』,由角川書店出版,曾榮獲<第1回角川ビーンズ小説大賞>的獎勵賞及讀者賞。


好消息啊>///<

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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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tieba.baidu.com/f?kz=453417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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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 是五歲時的燕青, 和他二哥哥述說著將來 ... 然後, 命運的車輪轉動, 突然間, 燕青眼前是兄長的首級和鮮血 ...

接著用了很大篇幅講述燕青受傷後的心路歷程, 想要死, 可是後來卻被南師傅救了 ...

八年後, 燕青 + 名銀次郎的大銀狼, 追著一隻熊用作南師傅的晚餐, 在燕青打中熊的眉心時一個男人登場 - 茶鴛洵 ... 說要見南師傅 ...

在要去找殺刃賊前, 茶老頭問燕青幾歲了, 燕青說十三, 茶老頭就跟燕青說他和二公子同歲 ...

再後來, 居然 ... (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 ... 發生了鍋裏的食物全被人吃光了的場面而吵了起來 ... (再次暈倒~ 這果然是燕青篇)

然後, 就是開始和殺刃賊有關的篇幅了 ... 在茶老頭向燕青提起殺刃賊的時候, 燕青還是會不住的心跳和全身抖震, 與落淚~ ... 在和茶老頭聊了一會後, 他獨自一人消失了 ...

接著, 講述過去, 燕青的用劍, 以及南師傅讓他別再用劍的情節 ...

殺刃賊的基地 - 梁山 ... 在殺刃賊中序列第三位的叫"智多星", 為人有頭腦和機智 ... 向冥祥報告茶老頭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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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深這個超級大アホ,對絳攸就是不會縮放自如,明明就是想放飛,讓小孩走向想要去追隨的君王身旁,那張嘴巴和面子就是拉不下來,自己一個坐在辦公室唰唰的搖著扇子,全部都丟給楊修的吏部,看到前面那種連鳳珠來勸都無視的樣子真的好難過,尤其是鳳珠回憶起悠舜當年前往茶州時的約定──悠舜一定要活著回來,然後兩人一起幫助悠舜,然而黎深卻一副放棄一切的模樣,讓阿黃差點控制不了想衝上去揍人,忍住揍人衝動拖著柚梨出吏部的阿黃哭了啦,アホだよ黎深(跟著哭)。

放下一切趕到貴陽,彈起琵琶用言語喚醒徬徨的絳攸的的百合,還有沒有選擇悠舜還被免官的黎深,以及斬斷了和黎深上下關係,從縹家下的咒醒來,重新從小官開始,只擁有花菖蒲的絳攸,劉輝身旁的人都做出了選擇。其實我覺得黎深還難講,畢竟如果回紅家查到悠舜的身世,一切都會有所改變也說不定,喔喔伏筆好多啦!14卷待ってるわ


「做這個決定的並不是絳攸大人而是我,我的老師沒有別人,就只有絳攸大人一個而已。請當我唯一的老師。絳攸大人是必要的存在。」
聽了秀麗那些快言快語,絳攸閉上雙眼,「……啊啊,對我來說妳也是必要的存在。」
看到這個情勢的楸瑛張大了嘴巴。
(……這到底是哪幅畫裡的愛的告白啊?)

秀麗對百合說的話也超爆笑,黎深聽到會一厥不振的XD
「請問是……百合叔母大人嗎?」
「唉呀,果然被發現了呢。沒錯,從妳很小的時候我就認識妳了喲。」
「全部的事情結束後,可以……跟您聊聊嗎?」
「沒問題,當然可以。」
「吏部尚書好像很討厭我的樣子……連一次面都見不到,所以,叔母大人對我如此溫柔,讓我很開心。」
空氣瞬間結動。百合的笑容也僵在臉上,絳攸說不出話來。
只有秀麗一個人大喊「要開始忙囉」然後舉高拳頭,咚咚的爬上樓梯。
(黎深……你這傢伙……真是徹頭徹尾的笨蛋呢……)
百合對於黎深那愛在心裡不開口表答的愛意在心中淌淚。

【序】

今年下了太多雪了。有人這樣低語著。
這樣下去的話到春天就會河水氾濫,引起水災。
『那麼,果然要那樣嗎?』
『是啊,把一個小孩獻給山神,希望雪別再那樣下個不停了。』
在場的人並沒有說出究竟要把誰的孩子獻出去。
『今年真是幸運,沒有抽籤的必要,因為有別處來的孩子。』
啊啊,就是這樣。那是個總是看著不知名遠方的奇特的孩子。
然後,村子的集會在沒有其他事的情況下宣佈結束。

在嚴寒的冬天,孩子被送到山上,為了不讓他逃跑,所以被緊緊的綁在神木上動彈不得。
『要乖乖待著喔,明天到了就來接你。』
即使明白那是很明顯的虛偽的謊言,孩子仍乖乖的頷首,不做抵抗。
沒有幫助就會被捨棄,毫無原因給予溫柔是不可能的事,他明白。
就算被寒冷所凍,也呆呆的把頭上揚,向不知何方的遠處眺望。
在有記憶開始,這個習慣就養成了,孩子連自己是那時候養成這種習慣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看哪個地方?想想還真是不可思議的事。
到了夜晚,因為寒冷讓手腳都失去知覺,意識也開始矇矓。今晚不可思議的沒有下雪。因為自己被獻給山神的原故嗎?多少幫上了一點忙了嗎?讓村裡的人開心了嗎?……如果這樣,也好。孩子呼的輕嘆閉上眼睛。
在耳畔聽見了小鳥拍翅的聲音。
回復了意識,孩子抬起頭,仍舊在夜裡看著不知名的遠方。
在那同時,黑暗中傳來的聲音。

「……你到底在等誰?」

真的是,被嚇了一大跳。難道這裡有人嗎?孩子想著。
看見了沐浴在月光下的人影,孩子覺得這人應該是山神吧。穿著那麼奢華的衣服,就算在被賣來賣去的人生中,一次也沒見過。
不過山神的表情好像挺不高興的呢,孩子這麼想著。
「我在問你,你在等什麼?」
再一次的,那個年輕的山神詢問了,看起來好像很偉大的模樣,真不愧是神明。
孩子緩緩的眨了眼,偏頭想著為什麼神明會問這個不可思議的問題呢?沒什麼,我沒有在等待。他明白不會有任何人來救他,就算明天到了也不會有任何人來,他知道的。從有記憶以來就過著不斷被轉賣的生活,自己連自己是從何而來的都不知道,自己所擁有的也只有名字這樣東西罷了,等待的人並不存在。
所以,沒有在等待什麼,想這麼回答的剎那間──並非腦袋而是內心的某處,知道這是謊言。
──在等些什麼?
被詢問的孩子第一次發覺。沒錯──自己在等著誰呢?一直等待著。
等什麼,等誰,他都忘了。從何處被輾轉販賣,卻總是看著某處。活著就已經很吃力了,所以他忘得一乾二淨。不過,自己確實在等著什麼,孩子覺得自己正在等著誰。
在不知名的遠方被埋葬的記憶。
我不知道。他這麼回答著。自己究竟在等什麼,自己也不知道。
一無所有的自己而言很重要的事物,自己連那個都忘了,不管怎麼想都很愚蠢吧?這樣死去是最悲傷的事情。
「你的名字?」
男孩邊哭邊回答。回答那唯一擁有的事物。

「コウ(絳)。」
【片斷1】

……聽得見鳥拍打翅膀的聲音。
絳攸模模糊糊的睜開眼,有兩隻小鳥正睜著黑色眼睛窺看絳攸。
(……文鳥……?)
沒錯,是文鳥。白色的是白文鳥,灰色的是櫻文鳥。絳攸邊看邊覺的『真是漂亮啊』,兩隻文鳥朱紅的嘴趨近,下一秒立刻咚咚的突擊絳攸的頭。
「────好痛!!」
絳攸覺得這是少有的激烈痛處。幾近毫不留情快要噴出血般,卻不可思議的沒有流血。然後隨即發現自己躺在田中。……田?

「……為什麼我會橫臥田中?說起來,這是哪裡?」
看起來是山中的田,為什麼會在這種地方?自己確實───
「我…?曾經做過什麼嗎?」

彷彿有什麼非常重要的事發生過,卻如同彩霞般一閃即逝。
唰啦唰啦,風吹動樹葉發出了聲響。絳攸閉上眼睛。這聲音讓人打從心裡感到非常的安詳。就像是在母親的體內被擁抱著那樣絕對的安心感和幸福感,充滿了心中。想要永遠留在這裡,這個有著一切幸福的場所。是的,從這裡出去的話,自己會───。
就在快要陷入睡眠時,文鳥們又戳了絳攸的頭。就像要把絳攸從田裡趕出去那樣戳著。

「──痛痛痛痛!你們到底想幹麻!!」

絳攸為了要逃開文鳥的攻擊,奔巷了田的中間。發現要走出田時,連忙停下腳步。
從這裡就這麼出去的話,就會有很多悲傷的事會發生。

絳攸退了回來。在那邊有著一條通向田的細長田邊小路。雖然應該是不認識的地方,絳攸卻覺得在這條小路的盡頭應該有一棟房子才對。絳攸想要走到那邊。
不論如何都想。
這麼動身時,從田外傳來彷彿要挽留自己的鮮明的聲音,絳攸聽得見。

『決定了,你的名字就是李絳攸。』
絳攸像彈起來般看著田外。那裡沒有任何人,然而聲音確實存在。
「黎深大人……。」
並不想從這裡出去。然而那個聲音對絳攸而言是強烈的,即使那個聲音連一刻也沒有這個田般讓人心安的感覺。總是讓絳攸感到困惑,頻頻回頭。為什麼就算感到痛苦又悲傷也無妨呢?絳攸並不明白。即使如此仍是可以強烈撼動絳攸的心的絕對存在。
可是連感傷都來不及,兩隻文鳥朝絳攸屁股啄下去。
「痛──!」

痛讓絳攸眼淚飛出來,呆呆的不經意走出田中。
景色瞬間一變。

「您有想要的東西嗎?」
在絳攸面前站著年輕時的黎深。還有小時候的自己。
「您有想要的東西嗎,黎深大人?」
黎深好像覺得很吵似的揮走絳攸。
「要我說幾次,沒有那種東西。」
「可是……我想做些有幫助的事情。」
「笨蛋。你能幫上什麼?如果想要幫忙的人的話從別處雇用就好了。」
跟十年後的狀況相差無幾。絳無精打采的。

這次出現的是百合。絳閃閃發光走向百合。
「百合小姐,還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百合稍稍沉默。笑容從那張美麗的臉龐消失了。
見到這樣的絳攸想起了從前,黯下雙眸。……沒錯,百合最初的時候面對絳攸的尋問,總是說著「那我就拜託你囉?」笑著說。卻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好像很困擾般沒有再開口。
然後,什麼也不拜託他了。
「……什麼都沒有喲,絳攸。謝謝你,沒關係的。」

絳攸非常害怕自己並不被需要。
非常害怕被說「什麼都不做也沒關係」。幫不上忙的人,沒有存在的必要。
所以,想要知道他們對自己的期望。想要變成他們期望的模樣。
並不只是因為被他們收養,也不只是因為他們給予的溫柔。
(……因為,我喜歡上黎深大人和百合小姐。)
在那之前模糊過日的小孩,知道了不可思議的溫暖。不只給予了溫暖,還讓自己的心中暖了起來。
不想再放手,想要在身旁待著,為了這兩人不做什麼不行,絳除了這件事外什麼都不知道。
所以絳攸為了幫上忙狂讀書,既然黎深大人當官,那自己也同樣成為官吏幫忙,如果有所成長,就能幫助繁忙的百合小姐。
然而──結果自己長大了,卻還是無法幫上他們任何忙。
這樣被丟到牢中百合小姐想必───。

(……牢……?)

絳攸突然懂了。對了,我被放入牢中。
這時,戳絳攸的白文鳥停在他的肩膀,張開朱紅色的鳥喙。
「李侍郎大人。」

說話了!絳攸懷疑起自己的耳朵。文鳥居然說了話!!不過好像哪邊聽過的聲音。

「羽羽大人!?」
「是的。太好了,請快點從能相連的場所出來。」
「……剛才啄我的是羽羽大人嗎?」
「啊?不是。小的和漓櫻大人什麼都沒做。」

……那麼,朝自己猛啄的就是文鳥本身的意思,到底對我有什麼仇?
這樣絳攸就好像陷入童話中。感覺好可愛。

「小的能夠幫助李侍郎大人的就只有確保『出口』,與告訴您『道』。」
羽羽文鳥帶領絳攸般飛。那是和黎深、百合與絳相反方向。
「李侍郎,請往這邊。」
絳攸最後要回頭看了一眼,然而白文鳥像要遮住他般告知。
「陛下正在等你。」

瞬間,絳攸腦中閃過劉輝來到牢中的臉,還有那句「對不起」的道歉。
絳攸止住回頭的動作。純白的文鳥將爪指向前方,風景改變了。
可以看到遠處的路,眼前的卻是像巨人在半路上挖出的路般,是千丈深淵。羽羽文鳥啾啾啾的朝巷櫻文鳥說著。

「琉花小姐果然毫不留情呢。……漓櫻大人,請鞤助李侍郎。」
至少架做橋吧!如此想著,在絳攸眼前出現了繩梯垂下。
「快點,李侍郎,首先請努力的降落谷底。要下降的話要有爬山崖的工具。」
「喂,李侍郎,沒時間了。快下去!這裡有木樁和金鎚子不是嗎?」

漓櫻文鳥發飆了。絳攸發起抖來。這還真的是全憑體力的舉動。
(要從這個谷下去嗎!?要是滑了一下不就死定了嗎───)
拿起有木樁和金鎚子,能稍稍聽到黎深和百合的聲音。
絳攸被嚇了一跳。雖然很想回頭,但是浮現了劉輝的臉龐。
現在,究竟什麼事非做不可,自己很清楚。絳攸總是思考著黎深的事,而劉輝則一直等著絳攸。──等著他。
絳攸並沒有從劉輝那邊逃走的裡由。想要再見一次他的面。

「──好!!我要開始了!」

絳攸開始咚咚的打起槌子。
【片斷2】

啪搭啪搭,兩隻文鳥相互飛著。
絳攸做的是超級重勞動。
「為什麼要我做這種事啊!」
「…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拿出鐵鍬用不就好了嗎,也能抑制落石的量。」
漓櫻文鳥低喃回應。治療系的羽羽大人則是從最初來之後就不見人影,而代替羽羽大人的白文鳥說話的是───
「加油加油~絳、攸!這樣很辛苦嗎~?挖洞的感覺如何呀~?」
如果不是可愛的白文鳥的模樣,絳攸肯定會引發把牠的頭攆掉的殺意。
「吵死了楸瑛!不準唱歌!不準說話!不準加油!快點給我閉嘴飛到旁邊去!」
不過絳攸拿楸瑛沒辦法。
「絕───對要出去打你!絕對要打你!」
「你跟我的回憶~真是又甜又酸的苦~」「初次見面時是超級迷路小孩的你~」「因為很多原因討厭女孩子,唉呀真是糟糕~」,不斷唱些絳攸壓根不想聽的歌,楸瑛文鳥停了下來。

「哪,絳攸,陛下他,一直在等你喔。」
突然,絳攸的手停了下來。
「從接受花菖蒲的日子開始……真的很快樂呢,絳攸。」
楸瑛說自己從沒想過自己會做這些事情,在接受花菖蒲之前。
現在的絳攸手中沒有花菖蒲。
漓櫻文鳥不發一語,啾啾的啼叫著,在牠嘴巴的方向,盛開著花菖蒲。絳攸來到那,伸手摘了下來。
「我也是,楸瑛。在接受花菖蒲之前根本就沒想過會回到他身旁。」
那些過去的日子並不是假的。
「……我很快樂。所以,我對那傢伙有非說不可的話。」
不論什麼話也好。
想要再次跟他說話。
「……我不想讓陛下死去。」

楸瑛彷彿嘆息般的最後的言語,在耳畔殘留。


【片斷3】

櫻文鳥啾啾的啼叫著。
當回過神來時,絳攸已經來到了紅邸。
突然,絳攸聽見了從紅邸的內部傳來的懷念的聲音。

「絳……絳,不要哭了。」
絳攸走向聲音傳來的地方。在百合的膝上,伏著十歲左右哭泣的少年,那個是。
(……是我。)
絳頂著哭泣不已的臉龐,抬頭看著百合。
「為什麼黎深大人不給我紅姓呢?是因為我還不到實力嗎?因為我什麼都做不了,什麼忙都幫不上───」
「絳!為什麼你總是想非做些什麼不可?」
「……我、我想要成為這裡的一份子。」
「你已經是我驕傲的兒子了喲,誰也不會說話的。」
「那為什麼給我的名字是李絳攸這個完全沒有關係的名字?」
「唔唔──」

看著這幕的絳攸捏了把冷汗。
(唔,以前的我都這樣毫不客氣的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嗎?)

很直接的這樣詢問著,然而不論如何都想要知道答案。究竟百合小姐是怎麼回答的呢?為什麼自己竟然會忘了這麼重要的記憶?
百合面向著絳。
「……那個,絳,實話實說喔。」
「是、是的。」
「對現在的我來說,到底那個笨蛋在想什麼我根本就不了解,不過請想想看那個總是丟些意義不明的話讓人受不了的父親看看。」
百合帶著認真的表情一針見血的說,絳攸受到不小的打擊說不出話來。

(是這種程度的問題嗎!?)
二十歲超過了還在不斷的煩惱,結果那天在邵可大人那邊將煩惱全部吐出的自己到底是在搞什麼───?

百合稍稍的說了出口。
「……如果要說我知道的事情,黎深因為紅家這個姓氏,在童年過得並不好,你看,那個笨蛋不是常說他討厭紅家嗎?」
「這樣說來……好像是『沒辦法跟兄長大人得到幸福』、『追著兄長大人跑』、『兄長大人───』」
「沒錯沒錯。你看吧,與其得到黎深討厭的姓氏,倒不如他不討厭的。」

「……唔…嗯,這、這樣也是呢……?」

絳攸抱著複雜不已的想法,對於雖然沒有完全了解卻接受這個解釋的年少的自己用雙眼守護著。
「不過如果你長大後,還是想要紅姓的話,就跟我或黎深說吧,我們會馬上給你的。」

聽見這句話的絳攸看起來快要暈倒了。
(唔哇,真的有這場對話嗎!?)為什麼自己會忘了?

「嘛,紅姓還算小問題喲,比起這個隨性的名字,那個黎深居然在三更半夜翻著字典思考你的名字才讓我受到不小的衝擊呢。我很懷疑那個名字筆畫的占卜。真對不起啊絳,不管筆畫多好,父親卻是瘟神,說不定好運沒辦法來,不過我們一起加油得到幸福吧!」
百和將絳抱起,兩人的額頭貼在一起。
看到這樣,絳攸想起了些感觸,對了──百合常常這樣將絳攸這樣抱住。
百合解釋絳攸這個名字的含意,可是絳攸還小認不得漢字,所以聽不懂。
百合露出有點失落的神情。

那個瞬間,飛來的扇子朝絳攸的後腦杓來個直擊。

「絳攸!你又在跟百合叨叨絮絮些什麼?這次又是有什麼煩惱啊!」
百合撫著絳攸的頭,瞪著黎深。
「幹麻做那麼過份的事啊!如果下次還做虐待小孩的事的話就跟你離婚喔!我還要帶絳離家出走!簡而言之就是被你給的李姓傷到了啦!快給一個更帥一點的姓!對了!就俱利伽羅絳攸好了!」
耶耶──!?絳攸整張臉唰白。叫俱利伽羅絳攸!
不過黎深好像頗受傷似的突然轉到一旁低語。
「……我知道了。如果筆畫可以的話改也沒關係。」
「請────請等等!!」
這次唱反調的是絳。絳整張臉看起來很蒼白,不過這也是當然的嘛。加油啊自己!
絳攸握拳替小時候的自己加油打氣。
「請請請等一下!那個我覺得李絳攸這個名字很好!!」
百合露出可惜的表情,黎深滿臉得意的回頭。
「嗯-……這樣啊?不想要當俱利伽羅絳攸的話什麼時候都可以說喔?」
「看吧,妳什麼都不懂嘛!」
「啊!那只是不小心。對了絳攸,一起去作飯糰吧?庭院的荻花開得很漂亮喔,正好滿月,所以一起看月亮吧!黎深去摘幾株芒草來!不能摘跟芒草不同的喔!然後等一下彈琵琶!」
「為什麼我非得摘芒草才可以去不可?」
「現在男生如果不摘芒草的話就不能成為好父親喔,你不知道嗎?」
「……是這樣嗎?呼嗯。那好吧!」

然後景色開始改變,怎麼會忘了這個回憶呢?這樣想的絳攸哭了出來。




【片斷4】

「真的是做了很多失敗的事呢。」

百合枕著膝,為了絳攸彈奏琵琶。

「我們知道有很多沒有告訴你的事情,不過總是開著玩笑,馬虎的帶過,總是說等你長大你就會懂。對你撒嬌,把黎深的麻煩事全部教給你,這些事是不行的,我真是最糟糕的……。」
輕輕的,絳攸的睫毛顫了一下。
「絳攸,我們很愛你喔,真對不起,連一點幸福都沒有給予……。」

知道絳攸依賴的自己,黎深和百合都不知道該怎麼做才是最好,因為不論如何,都只會造成失敗的結果,不論如何都會變成現在這樣子。
百合看見了絳攸手中的花菖蒲。

對不起,絳攸。現在的我們變成你的絆腳石。
「……哪,絳攸,你總是問著『你最想要的事情是什麼?』呢。」
什麼都無法說出口,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絳攸也漸漸不這麼問了。
因為不論怎麼問,得到的回答都是「什麼都不用做就好」。不過你不理解這個回答,所以不再詢問而是去探尋想成為我們的期望。
「小傻瓜……再過五十年,等黎深和我都會成為老公公和老婆婆,再做些什麼讓我們開心吧,不過現在,不想成為你的枷鎖。」
琵琶的聲音在牢中流洩。
「哪,絳攸……已經遇到很重要的人了吧?來,起來吧。」

什麼都不用做就好。只要你照著你最想要的方式活著。在旁邊守候著,就是百合的願望。
結交一群就算什麼都沒做,就算被捕入牢,還是會在身旁的人。……為了那個人,你應該有想做些什麼吧?

「如果是你,應該知道黎深的願望喔,你一定有注意到,黎深做的事全部都交出去結束了。大概會在史冊上被刻著意義不明充滿謎團的吏部尚書之名吧。……雖然這也是事實。」
這是,最後的機會。
「絳攸,黎深一直一直的,在等你來喔。」
什麼都沒做,想做什麼都沒關係。因為我們深愛著你。
因為有不是你就不能做的事情。
就在這時,樓梯傳來的複數的腳步聲。百合探尋著來者的臉,微笑著。你重要的人來了喲。
「絳攸!」
百合看著一馬當先的王睜大雙眼。邊想著,那個幼小的孩子已經長大了呢。


『絳攸,黎深一直一直的,在等你來喔。』
絳攸看著文鳥。……百和確實這樣說了。
黎深大人,在等著我?
……停止了的思緒,以眼花撩亂的速度轉了出來。在理解楊修的和百合的話語。
自己非做不可的事,自己非說不可的話語。
黎深究竟對自己有什麼期望呢?
幾乎笨蛋般發著愣,答案已經落入自己手中。然後,絳攸冒出冷汗。
(慘了──!我真的是超級大笨蛋!!怎麼會在做這種悠閒的事情?)
白文鳥與櫻文鳥拍動了翅膀,朝聽得見琵琶聲音的方向,彷彿要指引絳攸般。
絳攸全速朝牠們追去。


  ◆


絳攸睜開了眼。
他發了愣,有點搞不清楚情況,然後看到前來的幾抹人影的臉。
看過燕青,看過楸瑛,也很平常的看過王,對百合稍稍微笑,然後最後,在看到秀麗的瞬間。好像看到尋找的東西般定焦。
「秀麗嗎……?」
然後就無法說話,消了音。
秀麗深受感動,邊流淚邊抱住絳攸。──緊緊的抓住絳攸的衣襟。
「是的絳攸大人!!這是現實是現實!這是就算不想要天亮卻快要天亮了的夜晚!毫不留情嚴酷無比的明天快要來臨的現實!請不要再沉睡了!請快點起來!已經快沒有時間了!如果是絳攸大人的話就應該明白吧?在獄史大獄快五天了!」
秀麗像要咬人般對絳攸大喊。那是如果對象不是絳攸的話,也會被打醒耳光的氣勢。
為什麼要那麼殘忍呢秀麗!劉輝和楸瑛在內心說著。
只有百合微笑看著這情景。
然後絳攸。
在三秒認清現實的瞬間,睜眼到極限,眼中浮出血管,以強勁的氣勢一躍而起。
「妳說五天!?」
「是的!」
「快來不及了!快開始吧秀麗!徹夜執行!借我力量!──不對,是請借我力量。」
楸瑛連忙扶住要站起來的絳攸。
好多天都沒吃東西,身體非常虛弱,還要在床上坐一下。
絳攸意識恍惚,要看清楚般在眉間使力。然後看到了慌張的王。
「……真抱歉,我有要做的事。全部完畢後,我會跟你說的。很多的事。」絳攸低語著。

劉輝心中揪在一起,無法出聲。絳攸的笑容──幾個月沒看到了。
「秀麗……。」
「我知道,」秀麗砰的拉拉劉輝的雙頰。「看著吧,我是國王的官吏喔。好了,快笑著等我。」
秀力在絳攸的面前跪了下來。
「應該做的事,就在這個牢內全部完成吧!我覺得絕對不要讓人知道絳攸大人已經清醒比較好。」
絳攸笑了。
「……說的也是,拜托了,交給妳。我現在真的無法動。」
「我明白了。我會做對身體很好的飯菜帶來的!」
絳攸苦笑著。不是自嘲的笑容,而是感到開心那般。
「……我不適任當你的老師哪。」
秀麗睜圓雙眼,然後,握住細瘦的手。
「做這個決定的並不是絳攸大人而是我,我的老師沒有別人,就只有絳攸大人一個而已。請當我唯一的老師。絳攸大人是必要的存在。」
聽了秀麗那些快言快語,絳攸閉上雙眼,「……啊啊,對我來說妳也是必要的存在。」
看到這個情勢的楸瑛張大了嘴巴。
(……這到底是哪幅畫裡的愛的告白啊?)
互相停在清爽的師徒愛。
秀麗挽起手。沒時間了,沒進入戰鬥狀態會來不及的。
秀麗走向百合和被百合抱著的漓櫻。漓櫻流著汗。
「不要緊的,這個還子交給我。有要做的事吧?請成為絳攸的力量喔。」
想著現在自己做的事,內心就會痛著。百合覆著秀麗的臉頰。
「請問是……百合叔母大人嗎?」
「唉呀,果然被發現了呢。沒錯,從妳很小的時候我就認識妳了喲。」
「全部的事情結束後,可以……跟您聊聊嗎?」
「沒問題,當然可以。」
「吏部尚書好像很討厭我的樣子……連一次面都見不到,所以,叔母大人對我如此溫柔,讓我很開心。」
空氣瞬間結動。百合的笑容也僵在臉上,絳攸說不出話來。
只有秀麗一個人大喊「要開始忙囉」然後舉高拳頭,咚咚的爬上樓梯。
(黎深……你這傢伙……真是徹頭徹尾的笨蛋呢……)
百合對於黎深那愛在心裡不開口表答的愛意在心中淌淚。

……四天後。
吏部尚書,紅黎深,解職───。

席捲整個朝廷的這個報告是在獄史大獄開啟的前天的事情。


【片斷4】

「啊──啊。我們一起及第,一起向文武官的道路前進,結果一起摔得悽慘哪。居然被靜蘭和秀麗小姐追上,這究竟……果然人生中休息是必要的。」
在吏部侍郎室整理私人物品的絳攸,對著不請自來幫忙的(悠哉的)楸瑛,背對著低語。
「楸瑛。」
「嗯?」
「……這次,給你添麻煩了。」
「彼此彼此吧。」
雖然從秀麗那邊聽到,王和楸瑛每天都到絳攸的牢房探問,什麼都說的叨叨絮絮跟他說話,陪在他身旁,他卻還沒有開口向他們道謝。
絳攸突然看到刻著花菖蒲的玉佩。
「對我而言留下的,就只有這個『花菖蒲』了嗎?」
「已經足夠了不是嗎?……陛下直到最後,仍舊說著『只有那個不想把它拿下來』喲。」
絳攸輕輕的笑了。



【片斷5】

「好久沒這樣只有兩人獨處了呢,黎深。」
百合回到了紅府跟黎深打招呼。
「話說回來,也好久不見了呢,是多久沒見了呢?差不多半年?」
「是一百九十二天。超過半年了。」
百合追著踏進私人房間的黎深。
「你不高興呢,黎深。」
「……為什麼在見我之前先去見絳攸?」
「本來就是啊!比起整天在尚書室摸魚的丈夫,我不該先決定去見在牢房中的重要的兒子嗎?」
「哼,兒子比丈夫重要嗎?」
「沒錯喲,因為我是母親。你也是這樣吧?」
「………。」
百合看著好像鬧著情緒盤腿坐著的黎深的背影。然後咚的將他抱住。



「……你很努力呢,黎深。小孩子離開父母這件事是沒辦法的事。」
放下吏部全部丟給絳攸,是為了讓絳攸有學習的機會,不過百合說自己相信絳攸很討厭這樣就是了XD
「對你而言還有我在喔,會一直一直在你身旁的。」
「……少說謊了,明明就一百九十二天不見人影還這樣說。」
明明就是你不做事才會這樣的吧?百合雖然這樣想卻沒說出口。
「我明白了,那麼,在你說『別走』的時候,我絕對什麼地方都不會去的,就這樣約好了喲!」
黎深看了百合一眼,小小聲的低語。
百合睜圓了眼睛,黎深說的話她還以為這輩子都不會聽到。
「……好,就這麼說定了。」黎深呼嗯的轉到一旁,「…百合,我馬上要回紅家。」
「……啊?等等!這是怎麼回事?」
「我有必要回去一趟。有些要做的事,然後也有想調查的事。」
「我知道了,那我留在貴陽。」
「你在幾秒前說的話已經忘光了嗎?」
「嘿嘿。對不起,前言撤回,等等,絳攸也在這裡,我有點擔心小孩子所以才留在這裡喲!」
紅家宗主被王罷免,回到紅家,看在旁觀者眼裡不用想也明白這個意思。
一切已經起了變化,而且還是很快速的。
……一直等著絳攸的王。從前那個總是哭泣的公子盡最大力的留住了絳攸。
「那群孩子很辛苦的,如果真要說的話是我們的錯。總是一族為優先,誰也無法伸出援手。──不過紅家也差不多該有所改變了呢。」
百合將黎深緊緊抱住。
「所以呢,黎深。下次換你迎接了喔!」
黎深的嘴巴變成ㄟ字形,那句『給我一起回去』卡在嘴中說不出來。
「如果做完該做的事,要來接我們喲!」


【片斷6】

迎接回到後宮的劉輝的,是取代珠翠成為筆頭女官的十三姬。
朝劉輝說了聲「歡迎回來──!」,十三姬注意到劉輝的表情。
繼承珠翠的腳步,掌理後宮統率女官們,十三姬說過。
『雖然比不上珠翠小姐,不過比起來馴服粗暴的馬還比較難,所以沒問題!』
十三姬領著劉輝進入私人房間,泡起了茶。並不是只有一個人份,是算了自己的份沖了兩人的量,這是十三姬和珠翠的不同之處。

「又發生什麼事了嗎?」
「……孤就那麼好懂嗎?」
「比馬還好懂。」

被說成比馬還好懂心情還真的有點複雜。
劉輝拿著杯子咚的直接做在坐墊上。十三姬靠著劉輝的背。
劉輝囌囌的喝著茶,稍微有些熱度的茶沁入冷冷的身體。
即使不明白,眼淚卻流了出來。
自己錯了嗎?對了嗎?應該死了心嗎?還是該繼續保持著那份心意呢?
也許任何事都已經不明白了。能夠察覺到重要的東西毫不保留的持續崩坍著。
因為和十三姬靠著背,所以哭泣的樣子沒有被看到。

「……孤…覺得自己可能做錯了什麼……。」
「那是因為心情的關係,你累了。因為晚上總會讓人絕望,到了明天就會充滿活力的。」
被豪爽的無視了。劉輝吸著鼻子。
「王這種東西啊,是做什麼都會被欺負的工作喔。這邊支持那邊就有人反對,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呢,因為是新登基的王嘛。不過,你不是也拎了什麼東西回來嗎?我最開始騎馬掉下來的事情都忘了,如果習慣的話還能享受那種樂趣呢。」
「……不過,更、更早開始努力的話就好了。」
「會這麼想的人類很稀少喲。還有著現在開始努力也無法如己所願的事情。」

劉輝喝了茶。滴答滴答的眼淚掉了下來。為什麼她明白呢?
十三姬越過肩膀遞去手帕,劉輝『Chi──』的擤了鼻涕。

「……秀麗…無法嫁給我也不一定。」
十三姬沉默了。這到底該怎麼安慰才好──。
「……那、那個啊,嗯,這樣的話我就會變成你的新娘了。沒辦法實現的初戀……我也不行。和小秀麗臉還蠻像的。」
「誰?」
「嗯?我在說我。這樣說起來,只有你沒說過我和小秀麗很像呢。」

在成為筆頭女官後就開始有人說「紅貴妃回來了」,就連靜蘭也是,見面的時候也露出被嚇到的表情。
想想就只有這個王沒有這樣想過。

「妳是妳,秀麗是秀麗。」

十三姬喝著茶。內心的溫暖並不是茶的緣故。
十三姬覺得王很可憐。去藍州的時候,就看過他哭泣時的表情。
一個人拼命努力著努力著努力著,不過……卻是讓人哭泣的痛苦。
應該有逃避的道路的。

「……不想當王的話,我會給你馬讓你逃到什麼地方喔。這樣的城用馬逃走太容易了。盡力去努力,如果覺得快不行了,你不須成為王也沒關係。」
劉輝睜圓了眼。被這樣告知十三姬還是第一個。
「……真的?」
「真的。不過還不到不行了的地步吧?喜歡到想哭的東西,別那麼簡單放手輕言放棄。小秀麗的事也是,我建議你去跟楸瑛哥多學學吧!……僅管如此,如果不論怎樣都沒辦法的時候,就跟我說吧(私で我慢しなさい是這樣翻嗎?|||)。」
「這樣的話,孤不就變成很糟糕的男人了嗎?」
「啊?在跟小秀麗相遇之前,你過著怎樣亂七八糟的性生活啊?我都聽說了喲!你真的是超級糟糕的男人呢。」
劉輝止住了鼻水。
「妳都聽說了嗎!?」

十三姬說楸瑛已經算糟糕的男人了,劉輝也半斤八兩,現在不管看到多糟糕的男人都不會幻想破滅了,叫劉輝不用擔心。看到劉輝坐船時偷哭,暈船吐倒在船上,還跟馬一起商量自己的煩惱,在山裡面落難、因為高山症受人照顧,受到熊貓的安慰,還有現在鼻水滿面的臉,她都快要哼笑出來了。
劉輝覺得自己還真是夠糟的。
十三姬說明天到來的話就能看到更棒的事,並問起要吃什麼早餐。
劉輝抹掉了眼淚。
「………肉包子。」
「我明白了。」

*歹勢,十三姬的口氣比較口語,所以有些看得有點霧煞煞,不確定的幾句就沒翻了,看到書應該會多幾句話。



【後面短篇】

白文鳥與櫻文鳥,在絳攸最初打盹時的小田緩緩歸來。
那裡啊,是誰都不知道的山裡的小小村莊喔。

那天和昨天與今日相同吧,那是快要清晨的夜晚。
夫婦兩人總是比早起的雄雞更早起,做好準備一起走向田裡。結婚幾十年來始終如一。除了季節的遷移,歲數的增加之外,沒有任何改變。當注意到的時候兩人都已是老人了。
然後就在那天,一起走去田的途中,聽見了平常沒聽過的聲音。
突然,妻子好像注意到什麼般從田中衝出,丈夫仰頭看著天。
「老伴!你來看看!」
看見妻子手中抱著的東西,丈夫呆住了。
──妻子手中的,是充滿精神哭泣著的嬰兒。

從那天起,只有兩人一同生活的夫婦,他們的生活發生了變化。
他們的世界開始繞著這個精神飽滿的嬰兒轉動。
小嬰兒長得很快,轉眼就長大成年幼的小孩子。
那天,孩子患了嚴重的感冒。夫婦兩人讓孩子坐在拉車上,用衣服和被子包住,也放了食物,兩人一起拉著拉車,為了看醫生下山,那是不走上好幾天就到不了醫院的地方。
醫生聽了他們的話,嚇了一跳,隨後表示同情。
「很辛苦吧?」
霍出僅有的一點錢,田也放著不管,還五天不眠不休的拖車。
夫婦兩人愣了一下,然後浮出笑容。
「告訴您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醫生。我們哪,至今為止不明白有孩子的生活是那麼美好的事情。一直一直都是兩人安詳的生活。覺得這樣就最好的幸福,不過這是錯的。沒有比撿到這孩子還要讓人幸福的事。撿到這孩子後,我們真的真的好幸福。哭也好,笑也好,耍賴也好……為了這個孩子耕田汲水、看醫生。這些全部都是我們的寶物。沒有任何一絲辛苦。只要這孩子就好了。」
夫妻倆看起來害羞的笑著看著孩子。
「我們叫這孩子是從天而降的『幸運之子』。」

孩子的名字被叫做───光(コウ,和絳攸的「絳」同音)。

然後有個男人偶然聽見了對話,男人相信『幸運之子』能帶來金錢和好運。
那是與恢復精神的孩子三人,大家感情很好的拉著車,回到山中的半路上。
因為淅瀝淅瀝的下起了雨,老夫婦為了剛病癒的光,來到了前方的大樹避雨。等一下喔,他們這樣說著。
光也就這樣做了,在大樹下一直等著。他並不討厭等待。
因為自己等待時,看見微笑的爺爺和奶奶來的時光,是光最喜歡的。
所以等著等著等著──然而誰也沒來。
光覺得奇怪,所以回到原來的路上。
被雨淋溼,光滿身泥濘,拼命回去看的剎那,他看到見慣的拉車倒在路旁被破壞了。
光邊叫喚著最愛的爺爺和奶奶,邊用著小小的腳拼死尋找。
最後找到的兩人,躺在流動著紅黑色水的地面,不管怎麼叫喊,他們都聽不見光的呼喊了。

『光───我們的幸運之子。』

被慾望薰心的男販子無情殺害的老夫妻的身體,化成了白文鳥與櫻文鳥。

……光,對不起,父親和母親,沒辦法回到約好的地方了。
謝謝你。忘了這一切,還有不斷不斷的等著我們。不過,已經足夠了。
已經,不用等我們了喔,就算都忘了也沒有關係
一定要幸福──光,或是絳攸,我們所深深愛著的幸運的孩子。
撿到了你,跟你一起生活,僅僅如此我們已經非常非常的幸福了。

只留下了這番話,兩隻鳥兒再次沉眠於絳攸心中。


俱利伽羅(くりから),還以為是百合隨便說說,結果其實有典故喔,是一個日本地名,不過在那附近倶利伽羅峠發生過源平戰爭,史稱倶利伽羅峠之戰,現在還有名為俱利伽羅的車站呢,不愧是日本作家啊雪乃樣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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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麗:夏天
         總是沒什麼好的回憶
         特別是雷---------

        轟隆隆
       (等等)
       (討厭)
       (還沒有來)


秀麗:(糟了,洗好的衣服)
         (真是的-----)(所以才討厭夏天嘛!!!)

         討厭     討厭      等一下   還不行 (夏天) (打雷)(最討厭了)        (轟隆----)
       

靜蘭:呼
        燕青,沒有落下的吧
燕青:全部都在這裡了
        話說回來,好久沒有下這麼大的雨了
靜蘭:啊啊
燕青:靜蘭    這樣好嗎       不去小姐那裡
         小姐不是害怕打雷嗎?
         心伶手巧的本大爺會在這裡疊衣服,你去吧


靜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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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針盤

 

果てしなく高い空を怖れず飛ぶ鳥の群れ
Hateshinakutakaisorawoosorezutobutorinomure
無止境的高空中 無懼飛翔的鳥群

時わたる翼 風を受け舞い上げろう
Tokiwatarutsubasa kazewoukemaiageruu
流經羽翼的時刻 迎著強風舞動著

守るものを知り 覚えた強さは
Mamorumonowoshiri oboetatsuyosawa
知道要守護的事物 和加強的記憶

決して消えない
Kes*****ekienai
決不會消失

熱くたぎってる 真実の声が
Atsukitagitteru shinzitsunogoega
酌熱的沸騰著 真實的聲音

心響くよ
Kokorohibikuyo
在心中迴響唷

季節を違(たがわ)ずに往く
Kisetsuwotagawazuniiku
前往不相同的季節

胸の羅針盤 高みを目指して
Munenorashinban takamiwomeza*****e
胸中的羅盤 以高處為目標

暗闇に閉ざされても 羽ばたきを
Kurayaminitozasaretemo habatakiwo
即使在暗黑中鎖起 振翅的雙翼

止めはしない 朝焼けの先へ越えて往く
Tomewashinai asayakenisakihekueteyuku
也不會停止 越過去在朝霞前頭

果てしなく高い空の眩しさの意味探して
Hateshinakutakaisoranomabushisanoimisaga*****e
無止境的高空中 探索耀眼的意義

抱(いだ)いてる希望 風を受け舞い上げろう
Itaiterukibou kasewoukemaiagerou
流露懷抱的希望 迎著強風舞動著

痛む気持ちから見つけた答えは
Itamukimochikaramitsuketakotaewa
因為痛苦的心情 才找到答案

いつも真っ直ぐで
Itsumomassugude
總是那麼直接

揺らぐことのない 確かな想いが
Yuragukotononai tashikanaomoiga
沒有動搖的事 卻有確定的心

瞬間(とき)を創るよ
Tokiwotsukuruyo
在瞬間創造出

生命(いのち)を紡ぐみたいに
Inochiwotsumugumitaini
生命好像被紡織著

描く羅針盤 今より遠くへ
Kakurashinban imayoritookuhe
描繪那羅盤 比現在還遙遠

冷たさに凍える日も飛び続ける前向いて
Tsumetasanikogoeruhimotobitsuzukerumaemuite
寒冷凍結的日子 也朝向前方向前飛進

願いだけ信じ つかむため
Megaidakeshinzi tsukamutame
只有相信願望 抓住那目的

果てしない高い空が七色の虹染められ
Hateshinaitakaisoragananairononizisomerare
無止境的高空中 染上七色的彩虹

駆け昇る翼 風を受け舞い上げろう
Kakenoborutsubasa kazewoukemaiageruu
奔馳升空的羽翼 迎著強風舞動著

光を放ちながらも 秘めた羅針盤
Hikariwohanachinagaramo himetarashinban
一邊放出光芒 一邊隱藏起羅盤

全てを導け
Subetewomichibike
全部被引導著

果てしなく高い空の眩しさの意味探して
Hateshinakutakaisoranomabushisanoimisaga*****e
無止境的高空中 探索耀眼的意義

抱(いだ)いてる希望 風を受け
Itaiterukibou kasewouke
流露懷抱的希望 迎著強風

果てしなく高い空が七色の虹染められ
Hateshinaitakaisoragananairononizisomerare
無止境的高空中 染上七色的彩虹

駆け昇る翼 風を受け舞い上げろう
Kakenoborutsubasa kazewoukemaiageruu
奔馳升空的羽翼 迎著強風舞動著

{###_m222492461/31/1944016468.mp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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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勿截圖
要是有人截圖
立即鎖住相簿




秀麗的背後有變態大叔竊笑(=.=")




劉輝好帥喔>///<


死霄太師一直愚弄劉輝


絳攸生氣了(超好笑的耶!!!XD)






變態大叔禪著秀麗不放(O.O")






秀麗的媽媽為了救秀麗而犧牲自己(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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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bラジオ「彩雲国物語~双剣の舞~」
ラジオCDセカンドシリーズ第1弾!

 

 

 

2008年9月26日発売/3465円(税込)

【出演者】
<パーソナリティ>
関智一/緑川光/桑島法子
<ゲスト>
勝杏里/真殿光昭
森川智之/檜山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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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6.05 更新]
 

The Beans
ザ・ビーンズ The Sneaker9月号増刊
表紙イラスト/由羅カイリ
2008年7月25日(金)発売予定
VOL.11


豪華連載にサイドストーリー満載!!
ビーンズ文庫のシークレット情報をお届け


表紙 彩雲国物語(イラスト/由羅カイリ)


第1特集 新章スタートで大注目!
少年陰陽師とがんばる男の子特集
「少年陰陽師」結城光流×あさぎ桜
大活躍中男の子!「召喚王子ユリウス」「貴族探偵エドワード」
初コミック「宮廷神官物語」掲載! ほか
あさぎ桜&高星麻子&カトーナオの豪華3本立てカラーイラスト!!


第2特集 ドラマCD発売決定!
身代わり伯爵と白馬の王子様特集
「身代わり伯爵」シリーズ清家未森×ねぎしきょうこ
ますますパワーアップ!「瑠璃の風に花は流れる」「アラバーナの海賊たち」ほか
ねぎしきょうこ&風都ノリの美麗カラーイラスト掲載!!


大人気シリーズ
「彩雲国物語」
雪乃紗衣×由羅カイリ
ファン必見
小説&スペシャル情報一挙掲載!!


豪華執筆陣
津守時生 「揺らぐ世界の調律師」 イラスト◆やまねあやの
葵ゆう/雨川恵/伊藤たつき/榎田ユウリ/駒崎優/菅沼理恵/月本ナシオ/流星香/西本絋奈/椹野道流/槇ありさ/瑞山いつき/村田栞/めぐみ和季/若木未生


W応募者全員サービス!!
応募者負担あり
録り下ろしドラマCD+書き下ろし小冊子
1:少年陰陽師
2:身代わり伯爵シリーズ


いよいよ創刊!
まったく新しいファンタジー単行本
「銀のさじ」レーベル大紹介!!
あさのあつこ 荻原規子 登場


アニメ第3シリーズ絶好調で放送中!!
まるマシリーズ最新情報


ついに建国 ビーンズ王国!!
あさぎ桜デザインの麗しき3王子がエスコート!
王子おすすめ新シリーズカラーイラストは明咲トウル&椋本夏夜


ポスター 「瑠璃の風に花は流れる」 イラスト◆由貴海里


特別付録 「彩雲国物語」カラークリアファイ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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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雲国物語 第3巻 コミック&アニメ 由羅カイリ  角川書店・角川グループ
http://www.kadokawa.co.jp/bunko/bk_search.php?pcd=200801000632

ビーンズエース3周年フェア
Beans   A     3 週年活動
http://www.kadokawa.co.jp/fair/200805-02/

彩雲国物語フェア!
彩雲國物語活動!
http://www.kadokawa.co.jp/fair/20080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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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雲國物語 第3巻


ビンボー(!?)お嬢様奮鬥記

[ 著者 ]
由羅カイリ

原作:雪乃纱衣


[ 内容 ]
この夏、彩雲國は超猛暑! おかげで朝廷諸官も次々にダウン…。といった訳で、貧乏お嬢様・红秀麗にまたまたお呼びがかかった。だけど、外朝は女人禁制…? それにもめげず、少年に扮して仕事を始めた秀丽だけど?

※発売日以降在庫が入り次第[購入]ボタンが付きます。 発売日:2008年 05月 26日
定価(税込): 546円
B6判
ISBN 978-4-04-854178-7-C0979 [在庫無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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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6.4
1260日圓
只在日本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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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 番 : MMCC-4143
型態 : CD
價格 : 2,625(税込)
發售日 : 2008/02/27
販售元 : マリン·エンタテインメント/フロンティアワークス
販售元 : 販售協力:ジェネオン エンタテインメント


(C)雪乃纱衣·角川書店/NHK·總合ビジョン


【内容詳細】
●2006年9月より好評配信中のWebラジオ「彩雲國物語~雙劍の舞~」のラジオCD第3弾!
●第14回配信~第20回配信より、パーソナリティの關智一·綠川光·桑島法子と豪華ゲストの爆笑トークをたっぷり收錄!
●關智一·綠川光·桑島法子3人の錄り下ろしトークも收錄!
●Webラジオを聴いている方も、聴いたことのない方も、彩雲國物語ファン必聽!
●Webラジオテーマソング『愛侠歌~天彩輝雲~』を收錄!!(台詞の違う2パターンを收錄しています)
 作詞:西尾タクト 作·編曲:杉浦“ラフィン”誠一郎
歌:關智一   台詞:綠川光/桑島法子


ラジオCD1枚组
構成内容:Webラジオ编集音源+新歸錄音音源+Webラジオテーマソング

ジャケットイラストは描き下ろし


【パーソナリティ】
關 智一(紫刘辉 役)
綠川 光(茈静兰 役)
桑島法子(红秀丽 役)

【ゲスト】
浪川大輔(杜影月 役)


【曲目リスト】
一 序話
二 閑談傑作選
三 官吏登用試驗傑作選 一
四 官吏登用試驗傑作選 二
五 雙花菖蒲花語言ストーリー傑作選
六 終話
七 爱侠歌 ~天彩輝雲~ /歌…關 智一 台詞…桑島法子
八 爱侠歌 ~天彩輝雲~ /歌…關 智一 台詞…綠川 光



下載網址:http://www.fs2you.com/files/05547985-f825-11dc-8b50-0014221b798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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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蓝州前夜

今天,秀丽依然在向上司?葵皇毅低头恳请道。
“——求您了,让我去蓝州吧。”
每天都会上演这一幕,不知已经是第几次的恳请了。但是——
“你在说什么蠢话。”
见上司回答得如此干脆,秀丽不禁怯生生地问道。
“为、为什么您今天这样冷漠!”
“哦,你记性不太好啊。那么对于你与榛苏芳一同鬼鬼祟祟地爬到树上偷听孙部尚书说话这一报告,还有没有印象呢?“
“呜呜。”
这印象太深了,秀丽不禁冷汗直冒……被揭穿了。
但秀丽还是努力恢复了平静。
“哼……是谁作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报告。我当然没干过这事。
“是吗,那你也不会说什么,孙尚书是假装不在,这种话吧。”
“呃。”
“这么说来,无视我的命令的你被除名了。我说过,兵部侍郎的案子我会查的。你自己选吧,是除名,还是装作没看见。”
“~~~~~~葵长官!”
秀丽再也忍不住了,她逼近葵皇毅的机案。
“他这趟‘外出’也显得太刻意了吧!?很明显是为了逃避御史台的追查啊。我们被人贬低了,这样您也觉得无所谓吗!”
“无所谓啊,我可不像某个小姑娘似的为了面子而工作。”
这下秀丽完全无法反驳,但她还是硬着头皮抓住不放。
“面子还是要顾及的吧,顾及面子的葵长官大概会变得很帅的。”
“什么叫大概,新人别口出狂言。”
“新人不能随便说话吗?”
“当然,这是从古至今流传的常识啊。”
他没有给秀丽留半点余地。秀丽觉得后半句话可能一定有问题,被皇毅这么一说反而觉得是正确的了。自己最开始用的“绝对”,却在最后又加上了“可能”。
“不是这样的!我、我是说我已经放弃追查兵部尚书的案子,现在让我去蓝州……”
“你实在是不擅长说谎,我早就看出来你接下来要干嘛了。我知道,你不甘心,总在兵部周围瞎转,还偷偷调查兵部。向要偷偷行动的话就吧动静弄得小点,笨蛋。”
“……”
秀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有透视能力,如果没有的话秀丽倒觉得不可思议。
皇毅轻笑道。
“蓝州的前州牧应该就是现在的兵部尚书?孙陵王吧,你的目的是他?”
“——”
秀丽无言以对。
一切都被看穿了。秀丽的如意算盘早就被他识破了。
秀丽咬紧了嘴唇,现在之有坦白了。她躬下身子低下了头。
“求、求您了,让我去调查吧。”
“不会乱来吧。”
“事态已经不允许我乱来了。”
“最底层的小喽啰又能为伟大的我做出什么好事。胡话还是少说些的好,太过纠结这案子就连傻瓜都会连累的。我可是在保护你唯一的优点啊。”
皇毅看上去虽然很沉默,但损起人来却相当尖刻,而且因为他的表情根本没什么变化,不到事后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么过分的话。
明天再来吧——秀丽放弃了,不情不愿地打算转身离开。
皇毅的手指轻扣了扣机案,秀丽微微抽了口凉气。
“……好吧。不过出发的时间得我说了算。”
“啊——”
“别让我说第二遍,否则作罢。”
秀丽的脸上顿时大放异彩。
“谢谢您!啊,对了,那么——”
秀丽将手伸入怀中,犹豫了片刻——将一直藏在怀里的书函取了出来。
“终于用到这个了!请签名按印。”
皇毅无语地扫了一演书函。
像是无奈到极点似的,皇毅叹了口气,将笔拿在了手里。

“啊?去蓝州?明明每天都是被骂回来的啊?”
午时,秀丽前往府库调查,随后在休息用的桌上打开了食盒。
“嗯!但也不是马上就能去,要等长官下达许可。”
“下达许可?也就是说长官认输了?”
苏芳自言自语道。从旁人看来,秀丽和皇毅每天的战斗就像是狂风暴雨一般,到后来御史大夫门口甚至贴上了“红秀丽入立禁止”的字条。不过秀丽说“那么不站着进去就可以了?”,居然匍匐着进了屋子。葵皇毅见状第二天就把字条揭去了。他还问秀丽“你是什么动物啊”,表情相当有趣。
(灵机一动啊……)
想起这个,苏芳不禁笑了出来。
“……狸、狸狸。”
“嗯?”
其实秀丽想让苏芳和她一起前往蓝州,但苏芳现在和父亲二人一起相依为命,苏芳一走,他父亲就只剩一个人了。整个行程算上来回时间少说也要两个月,就算苏芳的工作是帮助秀丽,也不能——
苏芳平时带的都是饭团,今天却很少见地带了出汁卷。秀丽吃了一惊,虽然那出汁卷有些焦了,但卷得很不错,不像是新手做的。
于是秀丽急忙将话题移到出汁卷上。
“这、这个看上去很好吃呢,你邻居做的?”
“不,我觉得,应该是我妈妈做的。”
秀丽顿时瞪圆了眼睛。苏芳的母亲应该在盐案中失去了一切,然后——
“爸爸把她捡回来了,在工作结束回来时发现的。妈妈家里因为在当地卖盐时往里面参白糖被朝廷外治了,她没有了可去的地方,父亲又觉得她是原配,所以没法不管她啊。”
失去了一切的母亲呆呆地坐在路边,曾跟过不少有钱人的母亲毕竟记得最初的丈夫的脸。父亲贫穷却风度翩翩,母亲因为厌恶他的贫穷而偷走了家里值钱的东西,仍下年幼的苏芳和别的男人跑了。或许是回忆起了这一段,她看到渊西的瞬间挥了挥手,对他叫道,想笑你尽管笑就是了。
父亲没有在乎母亲的冷脸强行将她带回了家中。看到这样的母亲时,苏芳已经无法将她和那个奢侈的贵族夫人联系起来了。她身上肮脏,原本美丽的容貌也变得认不出了。
母亲在见到苏芳之后大惊失色。她一定没有想到,眼前这名俊美的青年男子,就是曾被自己抛弃的亲生骨肉。
母亲避开目光,浑身颤抖。
苏芳知道母亲已经不可救药,但他也不打算再给她任何打击,所以他只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母亲一开始什么话都不说,每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父亲会去找她说话,给她送去饭食和衣物,却总被泼冷水。苏芳在一边无奈地注视着父亲,没有出言阻止,也不打算和这事再扯上什么关系。他并不是因为害怕父子二人一同劝说母亲会过于放纵她,而只是单纯的没有精力去管她。光是阅读法律相关的书籍和帮助秀丽进行工作已经筋疲力尽了。
苏芳和渊西分担了他们并不擅长的家务,每天都会出门进行的工作,但从某天起开始出现了一个奇异现象。母亲还是老样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但当他们回到家时——
“啊,真不可思议,比如撕破的袖子被缝好了,衣服也被洗好熨平叠得整整齐齐,食具也洗干净了。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我就看到厨房里放着这个出汁卷鸡蛋……干吗,你可别夸她是个好妈妈。”
秀丽笑了起来,苏芳瞥了她一眼。
“当然不是,我是想说,你有个好爸爸。”
“爸爸忘记了她以前的所作所为,现在还乐呵呵地做出出汁卷鸡蛋的话,我觉得他是个笨蛋。不过爸爸是笨蛋,妈妈也是,所以我也是笨蛋,很容易理解的一家人哪。”
虽然苏芳并不认为母亲会做家务,但想来当年身为贫穷贵族与父亲政治结婚,在少女时代应该也做过不少家务吧。
苏芳将出汁卷放到口中,接着说道。
“所以我可以去蓝州啊,他们毕竟以前是夫妻,两个人一起过上几个月说不定关系就能变好了呢。”
“真的!?谢谢你,狸狸!”
或许被她这份真挚而感动,苏芳愣了一愣。明明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但是这样一来护卫怎么办,总不会是我和你我们两个上路把,怎么看都是在等人来抢钱啊。时不时要去拜托那个竹笋家人?”
光是想到这点苏芳就浑身一颤,难道又要过一遍那种恐怖的时间吗——
秀丽隔着衣服按了按怀中皇毅签了名的书函。
“关于这个让我考虑考虑。对了,出发前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对了,我得去问问十三姬有关凶手的事情的事情。还有,要读这些书——”
苏芳将目光转向身边堆成一堆的书本。
这时,只见不知是谁将最上面一册取走了。
“贵族录,你打算干什么呢,小姐。”
秀丽顿时没了力气。、
“……不管我在哪里你都能在吃饭时间赶来呢,晏树大人……现在桃子的季节已经结束了,想吃桃子得等明年。”
晏树耸耸肩,明亮的茶色眼睛笑了起来。
“真意外,你认为我是被桃子吸引过来的?”
“不是吗?”
“呵呵,难道你不想认为我是被你吸引来的?太可爱了,当然是因为这个啦。”
当然是因为这个啦,不知指的是桃子还是秀丽。如果回答得不好就会被他抓住把柄,擅于对这种模棱两可的问题做出回答的人,会被皇毅评价为“巧言能舌”。
秀丽嗯嗯的回答着,见她不知所措的样子非常可爱,晏树笑了。
“对了,你刚才说蓝州什么的,你要去?”
“您耳朵真好,真是,因为工作我要去一趟。”
不知为何,晏树像是吃了一惊似地瞪大眼睛。
“……也就是说,这是皇毅的命令?他叫你去蓝州?”
“是的。”
晏树明亮的双眸染上了思虑之色。
“哈……皇毅居然会做这种事。”
秀丽注视着晏树……可疑,于是她开口问道。
“……晏树大人,真难得能看到您认真的表情,和平时不同,现在很帅哦。如果能告诉我您在想什么的话,就更帅了。”
这时的晏树露出了一个具有必杀效果的微笑。
“小姐喜欢我认真的表情?那么看来我得偶尔严肃一下了~”
完全偏离了谈话主题。晏树是个棘手的强敌,什么都不肯透露。
晏树忽然(自说自话的)取了食盒中的枣子放进嘴里……她一直都觉得,晏树的内在和外表差得太多,其实非常能吃。
“对了,你弄来这么多贵族录,打算干嘛?”
“……打算在去蓝州之前对贵族有所了解……”
以前与她同期的碧珀明曾对她说过,了解贵族间的关系对她没有坏处。
明白了那个自称隼的独眼男人与蓝家有关之后,秀丽第一次有了兴趣并着手调查起来。秀丽可以说是与红家绝缘的,她与家族或血脉无关。但在这个名为朝廷的世界中,秀丽才是异类。她觉得稍作了解后启程,比一无所知来的强。
但一开始调查后她发现血缘关系简直是一团乱,没有比这更复杂奇怪的了。


秀丽努力挤出一个可爱的微笑。
“晏树大人,您不愿意帮助一个开朗但却陷入困境的女孩吗?用笑容作回报如何?”
“虽然非常可爱,但不行。如果你为我拉一曲二胡的话,我就帮你。”
晏树难得自己提出了要求。听见二胡这个词语,苏芳抬起了头。
“之前皇毅吹龙笛的时候,我就在旁边,他吹得是在太好了。”
“这样说来……那葵长官的龙笛,简直精彩到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现在想来,那位葵皇毅吹奏龙笛的样子只能让人用“做了一场奇怪的梦”来形容。因为从那之后别提什么吹笛子的身影,就连那龙笛都没有再出现过。
“皇毅和我不同,是个如假包换的大少爷,名门葵家只有他一个人幸存。”
晏树指着某本书中被涂黑的地方。
“他们家族历史悠久,却被先帝陛下诛杀全族,剩下的只有皇毅,以及传家的龙笛了……”
秀丽听到这出人意料的话语,不禁吃了一惊。
“被诛全族……为什么?”
“理由根本不重要,小姐。重要的是,这是先帝陛下的决定。陛下决定灭他们一族,然后实行,仅此而已。不过在陛下动手前,葵家人都先后自刎了。能够轻松做到这件事的只有王和彩七家,也就是拥有绝对权利的特别八家。他们中就算有人谋反也不会被灭族。”
“……”
“那时,像葵家那样被灭门的贵族多到数不清,清雅的陆家也发生了不少事情,而红家也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所以,现在红家才能带这财富权利和名誉幸存下来。这并不是什么坏事,你也是受此恩惠,现在才会站在这里的。”
据说清雅的陆家由于肃清而败落了。
秀丽开始明白为什么皇毅和清雅会一直叫她“不要总说漂亮话”了。
“而捡拾了这些被舍弃的贵族的,就是我的上司,旺季大人。”
在秀丽最为在意的“紫门四家”中,晏树先指出了旺家。
“门下省侍中?旺季大人的血统非常有趣,你可以去调查一下。”
“……他是个,怎样的人?”
“旺季大人?虽然是个很复杂的人,但这么说呢,有种最后的贵族的感觉吧。我觉得不会有哪个贵族比他更像贵族了。”
“像贵族?”
见秀丽一脸疑惑,晏树微笑道。
“是的,那个人就算一文不名也还是贵族。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他,其他的你就自己去确认吧……他和我的底子不一样。”
在吐出最后一个词语的时候,晏树的表情有些许落寞,好像不太愉快。
“……晏树大人不也是贵族吗?”
苏芳一惊。与凌晏树出生相关的话题,在贵族间是被禁止谈论的。
(这女人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晏树凝视着秀丽,由衷佩服似地说道。
“好久没有听到这样直接的问题了。”
“啊?”
“凌家确实是贵族,但我是凌家养子,不是天生的贵族。而且凌家和葵家一样,除了我之外已经没有别人了。”
晏树的语气还是那样优雅,但秀丽却觉得好似一盆冷水当头泼下一般。脑中开始亮起了警示危险的讯号,告诉她不能再追问了。
秀丽咽了口唾沫,晏树则像瞄准了猎物的野兽一般盯着她。
“……刚、刚才您说旺季大人……像贵族,是在夸他吗?”
秀丽将话题引了回去,晏树见状笑了起来。他的笑容中充满了“合格”的一位,秀丽觉得自己仿佛刚从狮口逃脱似的。
晏树作出“说得好”的口型,爱抚似的用手指轻抚着秀丽的头。
虽然旁人看来这是亲密行为,但对秀丽而言她简直就像徘徊在生死边缘一般难熬。皇毅所说的“惹恼晏树就立刻把你除名”这句话,秀丽此刻又回忆了起来。
而晏树的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笑容。
“呵呵,你和清雅很像啊。”
“哈!?哪里像!?”
“清雅对于受到特别待遇的彩八家无条件地厌恶,而你讨厌贵族,因为你认为他们为了往上爬不惜使出卑鄙手段。所以‘像贵族’这句话在你听来是贬义的。”
秀丽没有回答……从争夺王位之时开始,她就觉得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们从没有干过什么好事。
“当然,这些我也不否定。我和皇毅为了走到今天都付出了很多,能舍弃的都舍弃了,能卖的也都卖了。如果不是这样,我们也就无法得到今天的成就,因为我想要变得伟大。”

注视着秀丽的脸,晏树笑道。
“所谓国试,不花许多钱是根本没法参加的。那时我和皇毅拥有的只有头脑和身体。我们不能像你那样,利用王和吏部侍郎来将不可能的事情变为可能。记得你的考试费用,都是吏部侍郎承担的吧?”
秀丽深吸了口气,可是……因为这是事实,她什么都说不出。
苏芳将最后一口饭团放如口中。
“……晏树大人,您今天好像特别会欺负人啊,发生什么事了吗?”
晏树有些意外地张大了眼睛,终于发现自己在“欺负人”之后,他用手掩住了嘴。
“……糟了,因为有阵子没法见到她,不想让她忘了我……我的性格就是会不知不觉的欺负自己喜欢的人……会被讨厌吧?”
晏树用手撑着脸,秀丽从下方注视着他。他目光中的兴奋多过担忧。
就此,秀丽了解了整天胡说八道的晏树真实的一面。
“不会——您说的也是事实……晏树大人,其实您是讨厌我的吧。”
晏树笑着伸手玩弄起秀丽额角边的发丝,随后一把拉住。
“现在我可变得喜欢了不少,甚至已经会不自觉地想欺负你了。这是真的。”
晏树的话总让人弄不清是真是假。但今天很不可思议,秀丽觉得自己或许能过窥视到一点他的真心了。为什么是今天——秀丽凝视着晏树。
“……这和葵长官说要我去蓝州一事,有什么关系吗?”
晏树笑得更厉害了,他将缠绕在指尖的头发拉到唇边。
“……不要用这种目光看着我,你会然我想把你据为己有的。”
“明、明白了,您是叫我不要再问了是吗?好,我不问了。”
晏树闻言啊了一声,像是很无聊似地撅起了嘴,随后按照约定,他将朝廷贵族的相关内容浅显易懂地告诉了秀丽。
秀丽也按照约定,为他拉了一曲二胡。
秀丽忽然自言自语起来,在演奏二胡时,她想起了什么。
“……晏树大人,您好像总是很愉快呢。”
无论是谈吐还是与人交往,他总是显得慵懒,闲暇时间也很多,但从没听到他抱怨无聊。但如此年轻就当上门下省次官,就说明他在工作上花费了不少精力……不管他是在哪方面花费精力的。
“你是在和谁作比较呢~?”
晏树微笑着一语中的,秀丽吃了一惊。
“想要忘记以前的男人,展开一段新恋情是最好的方法。虽然我是个危险而邪恶的男人,但也算个好男人,所以如果愿意的话一定要选我,我们来开始一段成年人的恋爱。”
秀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最终迷惘了。
趁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晏树站起身,温柔地触碰了秀丽的脸颊。
“去蓝州路上小心,别再被无聊的男人勾引走了。”

晏树离开后,苏芳撑着脸颊呆呆地问道。
“……你曾经被无聊的男人勾引走过?”
晏树究竟知道些什么,秀丽只觉得冷汗直冒。
虽然不知道那算不算勾引,但的确,在茶州曾经差点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件。
“……是的……”
苏芳想到了静兰。没想到连那男人都不可靠。
(搞不好小姐是觉得没有高于自己的男性,所以大意了呢。)
不过尽管如此,他身上的冷汗此刻还没干。凡是谈论到凌晏树出生的人,都一个个被从政治舞台上“抹去”,这故事相当的出名。
以现在而言,想要不通过国试来出人头地是非常困难的。所以那些凭借资阴制进入了政界后拼命向上爬,最终得到了能与通过国试进入朝廷的官员相对抗力量的人们,他们想要出人头地的愿望能力都是不容小觑的。他们和以前那种靠着家族爬上来的人不同,是靠着在微不足道的位置上积累经验,只有拥有能力的人才会在某天突然被旺季提拔上来。其中最好的例子就是葵皇毅和凌晏树二人,他们在贵族间已经成为了传说般的存在。就连清雅也不敢对他们出手,秀丽则更是无法和他们匹敌了。
“那、那个,狸狸!说是勾引,但其实什么都没发生——”
苏芳的沉默令秀丽觉得不安,所以她有些慌张地解释了起来。
苏芳凝视着秀丽,将已经冷却的茶水喝干了。
“……没事啊,这不好吗,说实话,我松了口气。”
“啊?”
“我说你啊,一个人硬撑着活下去,不如和某个人一起彼此支撑着活下去更好啊。且不说结婚,如果只是单纯喜欢上某个人的话,应该不是错啊。”
只是不推荐晏树大人,苏芳加了一句。
……秀丽不知道怎么回答。

“请稍等,陛下!你说要带我去蓝州进行新婚旅行,是真的吗?”
这天晚上,突然出现的十三姬,开口就向刘辉问道。
刘辉跳了起来,一次简单的旅行先是变成了婚前旅行,现在又成了新婚旅行!
“这是谁告诉你的!”
“霄太师。”
“那个老头!”
刘辉开始在原地漫无目的的转起圈来。
十三姬注视着他的样子,这有趣的行为还真是看不厌。
“那么,这一情报有多少可信度呢?”
“去、去蓝州是真的。”
“带着我去?”
“……孤、孤需要人带路……但不是什么新婚旅行……”
刘辉结结巴巴地否定着。十三姬忽地笑了起来。
“被你逃了呢。”
十三姬漫不经心的话语忽然刺中了刘辉的神经。
逃跑。确实是这样,他把该如何对待十三姬的问题延后,但他觉得自己还逃避了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
“要我带路是没问题……”
十三姬思考了片刻开了口,语气中带着些许诧异。
“……我问个问题,对此郑尚书令也同意了?”
“?是啊。”
“……嗯……也是……确实机会也只有这一次……但现在这个时机呢……”
“……十三姬?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十三姬有些不安似地对刘辉轻轻挑眉。
“……?”
虽然十三姬也发觉王的情况有些古怪,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她就不明白了。她认为还是别让他多担心的好,于是十三姬故意微微耸了耸肩道。
“没事。你啊,一旦牵涉到你所喜欢的人,你就对周围不管不顾了。”
“啊?孤是这样的人吗?”
“嗯,差不多,不对,怎么想都是这样的人。明明不是个傻瓜,看上去却比傻瓜还傻,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吧……不过这也代表你是真的喜欢那个人。”
十三姬拉了拉自己的刘海……自己也曾有同样的心情。
她将浮现在眼前的独眼男人的影像,硬是塞回了脑海深处。
“楸瑛哥哥也是个幸福的人……你应该想好对策了吧。”
“嗯。用孤的爱。”
“……不如直接说你没有对策。”
十三姬对这半是无奈却又爽快的回答报以笑容……不过,说不定这样也不坏。对于精于算计的蓝家而言,这或许是他们所缺少的东西。
“就算去迎接他也不一定会回来,可还是得去试试。但该退的时候还是乖乖后退吧,楸瑛哥哥也有他自己的想法。”
“……”
“就算自己去爱了,对方也不一定会爱自己,只是理所当然的,也有彼此相爱却无法得到任何结果的。真正的幸福,我认为并不是让一切都随自己的意。”
刘辉忽地凝视起了十三姬,她此刻似乎想起了什么。
“……因为那样就意为着只考虑了自己,完全没有为对方着想。”
刘辉只觉得一阵心疼,仿佛她说的就是自己。
“所爱的人能在自己身边是幸福。但如果做不到这点,自己就必须思考,这是为什么。对方会离开,也是因为有充分的理由。就算相爱,如果在一起只会带来不幸的话,那么就算再痛苦也还是分开比较好。这种不尽如人愿的事也是常有的。那已经不是能思考是否该抽身的情况了。或许,那不是出于对对方的思念……或许,这并不是世界上最为重要的东西。”
我觉得世界上最重要的并不是爱。刘辉想起了璃樱说过的话。
就算我喜欢上了你,也不会做你的妻子。他还想起了秀丽的话。
(孤——)
他曾经认为自己明白这话的意思,但自己又是否真的好好思考过话中的含义呢——?
而此刻,十三姬终于回过神来,只觉得羞愧难当。
(糟了!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呀。)
十三姬急忙将话题拉了回去。
“对了,那么护卫是怎么安排的?”
而后十三姬自己又说了下去,表情变得有些僵硬。
“……啊……一定会很热闹……会有武官跟着吧。”
“?”
这样说来,刘辉想起自己好像听说过十三姬是独自一人来到贵阳的。看来她更喜欢独自旅行吧。
“不是啊,你没听霄太师说?护卫交给‘黑狼’负责了。”
“啊?‘黑狼’!?这是真的!?原来真的有‘黑狼’啊!能见到他吧!?可以和他比试吗?”

她顿时双目放光,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真不愧是武门的养女。
刘辉后退一步。
“不、不是啊,听说他是在暗中保护我们,所以如果没事的话估计是见不到的。”
如果发生了能惊动‘黑狼’的情况反倒是糟糕了。
这下十三姬顿时泄了气。
“啊……这样啊……也是,天下第一的‘黑狼’如果被人认出来了以后还怎么工作呢。那么,还带谁去?就两个人的话那可真成为新婚旅行了。”
说的没错。
“嗯、嗯,还有一个人孤还在考虑。”
“三个人啊,啊,难道是静兰?”
刘辉语塞。
为什么自己在十三姬提及之前,都没有想到可以带兄长一起去。
而不知为何,刘辉此次并不想带兄长一起去。
“……不、不对。”
“嗯?”
十三姬没有追问,刘辉也就没有往深处思考。
“那么几时出发?”
越快越好。
是的——越快,越好。刘辉这样想着,有些病态的急切。
“……尽快,最好在一两天内。”
“明白了。以蓝家之名,绝对会将你平安送去,放心吧,会安排好的。”
十三姬点了点头,离开了刘辉的房间。
刘辉不禁啊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
“……不,没事。”
十三姬静静地注视这刘辉。
“楸瑛哥哥不在,珠翠下落不明,秀丽也不在,很寂寞吧。”
“……。……嗯。”
被说中心事的刘辉踌躇了片刻,坦诚地点了点头。
他觉得自己就算对十三姬承认这些,也不会被指责。
那时,门外正站着某个人物。而后在二人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那人离开了。
和刘辉所想的一样,对他的这种反应她并没有在意。
“是啊,很寂寞吧,我有时也会觉得很寂寞,想要有人陪在身边。算了,如果只是一小会的话我可以陪陪你。”
随后,她找了个离刘辉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刘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十三姬真的很了解他,而且她与会为他人着想的秀丽不同。
不知为什么,刘辉脑中出现了“相似的二人”这样的词语。
转念一想,楸瑛离开后,十三姬也成了孤身一人。秀丽去了御史台,珠翠下落不明,刘辉只得一个人独守冷清的后宫。
屋内被沉默占据,但这并不会让人不快,虽然平静中会有一丝紧张,但的确“两个人在一起比一个人好”。因为这种感觉恰到好处,所以他也不用去思考那些额外的东西。比起孤身一人的时候,此刻的刘辉心里舒服了许多……珠翠失踪,楸瑛离去,刘辉这才发现人是不能孤身一人活下去的。
(珠翠——)
在这名温柔女官的房中,只留下了一封给刘辉的信。上面用颤抖的字迹写着“对不起”……珠翠无论何时都在细心照顾着刘辉,但刘辉却从未思考过她的感情会是怎样。
“……只是只有珠翠才能办到的事。”
霄太师的话至今留在脑海中,他的表情仿佛在说,这一天终于来了。
(……去蓝州——)
刘辉沉浸在思考中,不知不觉,他听见耳边传来一阵细微而节奏平缓的呼吸声。
十三姬睡着了。但刘辉这才明白,十三姬其实心里也在紧张,仿佛只要自己一靠近她就会立刻跳起来似的。
刘辉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为十三姬盖上毛毯,随后走出了房间。
他去拜托蓝州之行的第三人与他们同行。

(好久没去过蓝州了啊。)
邵可一边在府库工作,一边回忆着霄太师的密令。
对于现在的邵可而言,派他去蓝州正如他所愿,但还是有种被霄太师掌握的感觉。只有这一点,让他不太满意。
(对了……嗯,该怎么对秀丽和静兰说呢。)
他已经听说秀丽也打算去蓝州了。
静兰恐怕这回得留在贵阳,那么自己该用什么藉口呢。
思考片刻之后,邵可决定告以事实,但不是用面对面的方式而是改用书信适当告知。只要能成功离开,理由可以等回来再说明。
(……“因为工作缘故所以离家一段时间”。很好,就这样写,反正也没有说谎。)
反正秀丽也差不多会和自己一前一后出发,静兰也忙于工作,应该不会有机会对自己抱怨吧。反正邵可也经常会在府库留宿,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在后面加上一句“详细情况请去问霄太师”吧,其他的就交由霄太师说明了。
这时,邵可忽然感觉从府库一角传来一阵熟悉的气息。
“哦,陛下,您今天来得真晚。”
“……邵可。”
“什么事?”
“事出突然,我想让你和孤一起前往蓝州。”
“……哈?”
邵可顿时愣住了。
(难道,‘黑狼’的身份被揭穿了——这不可能……的吧……)
刘辉努力试着说服邵可,他知道邵可很少离开府库。
而这次除了邵可之外,刘辉想不出该带谁去。
“那个,虽然我也说不好,但无论如何我都希望邵可能一起去。这次是长途旅行,去蓝州还要乘船。虽然只有孤、你和十三姬三个人,或许有些危险,但护卫已经安排好了,安全方面不会有问题,如果有说明万一,孤会挺身保护你的。”
“……”
而身为“已被定位护卫”的邵可则愈发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拜、拜托……”
刘辉低下了头。
……看着这样的王,邵可有一种许久都不曾有过的感受。
好像眼前的,是那个自己当初遇到的年幼的刘辉。
邵可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他没有要求带静兰,而是想和自己同去的理由了。只怕刘辉自己还没有察觉——
也好,本来是打算偷偷跟着的,现在不过是改成光明正大的贴身护卫而已。
邵可没有拒绝。
“明白了,我和您一起去。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年轻的时候也到处旅行惯了的,应该能为陛下做些什么。”
刘辉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下来,他舒了口气。
邵可装作不经意地走到了另一个书架边,留下了刘辉独自一人。
闭上眼睛,刘辉想起了自己两年间都不曾离开的执务室。
有些不可思议,直到现在刘辉都没有即将离开那房间——不,是即将离开贵阳的实感。
不管茶州发生了什么,这一决断在心中都不曾动摇过。
他明白悠舜存在的意义。
只有他,能够代替自己,掌管四省六部一台九寺五监以及全军。
因为有了悠舜,刘辉才能离开那个房间,为了抓住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努力。
他决定,为了这个而前往蓝州。这没有错,悠舜和静兰都理解了自己,重臣们也没有表示反对。
是的——什么都没出差错,应该是这样的。
(但又为什么。)
自己会有种想要从某处逃脱的心情。
“是对于你个人,还是对于王?”
自从听到璃樱这句话之后,刘辉只觉得心里像是堆满了什么东西似的沉重不堪。
刘辉不自觉地认为,自己正在犯一个无可弥补的天大的错误。
如果问秀丽,问绛攸的话,他们一定会怒斥自己的错误,然后告诉自己“正确答案”吧。
但现在刘辉身边没有任何人。没有楸瑛,也没有珠翠。
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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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形式

“喂,絳攸,黎深大人的夫人,是一位怎麼樣的人?”
面對楸瑛那突如其來的問題,絳攸不禁挑起眉毛。
“怎麼了?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問題?”
“因為怎麼樣都令人在意吧?一個能夠擔任那個黎深大人的夫人這個角色的女性哦!當然不可能是個一般的女子吧。對了對了,我可以去見一見她嗎?真的很想見呢。”
“誰會讓你這種常春頭見她啊?!而且很遺憾,百合夫人現在不在家。”
“咦?為什麼?”
絳攸啞然了一會兒之後,很坦率地招供了。
“……因為黎、黎深大人他都不太管紅家的事情,所以夫人就代替他四處奔走了……”
“嗚哇,還真是個能幹的夫人呢。‘百合夫人’覺得這樣才叫幸福吧。”
絳攸無法回答他的這句話。

絳攸默默地回到家中,只見宅邸裡燈火通明。絳攸不禁驚訝。難道――
他在宅邸裡到處尋找百合的身影,然後好不容易終於到了百合的臥室門前。
“百合夫人――”
推開門,只見百合回過頭來。然後“嘘――”的一聲把食指貼在嘴唇上示意他不要作聲。
只見黎深正躺在百合的膝蓋上睡著了。從百合手中拿著挖耳棒這點來看,應該是在挖耳朵的時候睡著的。
絳攸打算退出去,但是想到下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於是猶豫著不知道該進還是退。百合笑著向他招手。絳攸悄悄地走了過去。
“工作辛苦了,絳攸。能見到你太好了。我聽說吏部都很忙……怎麼了?怎麼一副憂鬱的表情呢?”
絳攸來回看了看百合和黎深。楸瑛的畫開始在腦中浮現。
“‘百合夫人’覺得這樣才叫幸福吧。”
……絳攸覺得即使是現在,百合對於黎深來說還是唯一一個可以敞開心扉的人,但至於對百合來說,是最好的丈夫這點是絕對不可能的。黎深總是把什麼事情都推给百合做,老是任意妄為。宗主方面的工作也讓她分擔了大部分。黎深從來没有為百合做過什麼。
百合的話,能讓她幸福的人不知還有多少。雖然明知道這一點,絳攸還是說不出口。他一直在想,如果那個時候自己不那樣子懇求的話――
“您、您有没有……後悔過?跟黎深大人結婚這件事……”
“這個嘛。作為丈夫,他的確是個最差勁的人。明明已經作為他的代理到處奔走了,他還偏要說想要剪頭髮,然後把我叫回來。一但回來又要應付他那諸多要求。”
恐怕現在也是回來之後還没有來得及喘氣就被他拉著要挖耳朵了。跟温柔丈夫這個形象實在相差太遠了。
“……不過,我並不是因為無可奈何才跟他在一起的哦。這是我自己決定的事情。”
就算被強制性入籍,要遷出的話還是有很多機會的。但是百合卻没有這樣做。
“為什麼呢……?”
“為什麼呢。”
只讓百合一個人剪頭髮,只睡百合一個人的膝盖,如果百合不是經常表現出來把他放在第一位的話就鬧彆扭。現在的黎深也在不停確認百合是否真的會回来。這種任性,孩子氣的獨占慾,雖然讓人頭疼,但是也應該不是件壞事吧。
“也許是跟你到現在還没有從黎深手中逃出去是一個道理吧。”
絳攸閉上了嘴巴。百合看到已經長得氣宇軒昂的絳攸當然覺得非常高興。不過,由於為人太過直率,所以要像百合這樣子讀懂黎深的心思的話,恐怕還要花上一些時間。
黎深總是被邵可丟下,但是因為絳攸能夠代替百合待在黎深身邊,所以即使百合外出,他也能忍耐著。總有一天絳攸也會明白吧。
他對於黎深來說,就像百合或邵可一樣,是個“絕對不會背叛的存在”。
“不要緊的。這是我自己決定的事。絳攸,我很幸福。我不會去别的地方的。”
明知道黎深在裝睡,還是讓他繼續枕著自己的腿的百合向兒子和丈夫如此宣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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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有誰在哪裡嗎?



直到那時為止,無論我再怎樣大聲地哭泣,也不會有誰會過來。



——……你已經不用在這裡一個人哭泣了。



他向我伸出了手,擦拭著我那混雜了淚水和泥土的髒髒的臉。他撫摸著我的頭。我已經哭到筋疲力盡,累得再也站不直了,就這樣摔倒趴在地上,他輕輕地抱起我,溫柔地且異樣地拍撫著我的背。


——從今以後,你來我的寢宮吧。


我緊緊地環抱著他的脖子。心裏想著:這不會是夢境吧?若是我鬆開手,這個溫柔的人會不會像一陣輕煙一般消失不見了吧?


——我是你的二哥哦……劉輝,你是我最小的弟弟。


放心吧,我哪裡都不會去……他在我耳邊輕聲說道,像是為了要安撫劉輝的噩夢,到此總算告一段落。



「祥遠宮的東邊有個園林吧?今天我們就去那裏喝茶好了!我會帶上我做的饅頭一起去的哦。午後鐘響了三次的時候正合適呢。若是你在全部吃完的時候才來的話可不許抱怨哦!」


劉輝有點焦急。第三次午後的鐘響馬上就要敲起來了吧?因為他太專心於茶太保講課中有趣的問答,一不小心時間就過了。而且,因為平時總在一起聽課的秀麗今天受到了邵可的委託,去幫忙整理府庫了,現在不在,所以等到他有空閒想到這個的時候,點心大概都已經被一掃而空,甚至都可以看到盆底了。……


茶太保應該沒有注意到孤只是裝作是昏君的樣子這件事情吧?那個老好人其實和霄太師一樣深不可測。


(……不過現在該已經遲了吧?……)


現在的先決條件是,趁早去吃秀麗的饅頭。否則的話,秀麗特製的饅頭會在一瞬間被消滅殆盡。


劉輝的腦袋裏終於想起了這件事情。


劉輝說過喜歡吃包子,秀麗就答應他,如果他學習努力,然後被表揚的話,這麼一來,秀麗就會為了他做包子,這時候,劉輝才會去拼命完成絳攸那些多得令人覺得討厭的作業。


然後,他連自己的黑眼圈都沒注意,就這樣匆匆出門了——



「真是了不起的手藝!這就是我最喜歡的包子呢,秀麗小姐。若是你能答應當我的新娘的話就好了啊──」

「……為什麼做不成煎餅那樣呢?雖然是一樣的成分,但是總覺得哪裏有什麼不一樣。不過算了,很好吃、確實很可口。……呼呼呼,然後就可以向上司去誇耀了吧!」


一邊的楸瑛和絳攸正在輕鬆地大快朵頤。


「真的是非常的美味啊-紅貴妃大人您真的是什麼都會做呢,真的好完美!……等會兒您能不能教教我這個的作法?」


「呵呵,香鈴,你是想要做來送給那個人吧?啊,不過我也……那個,是不是也可以教我怎麼做那個的方法?我也有……想要送給的那個人……」


另外一邊,香鈴和珠翠的臉頰稍微有些變紅,在一旁裝著想要拿包子以掩飾自己的害羞。那吃下包子的速度怎樣也無法用「優雅」這個詞來形容,劉輝看到這個的時候都呆掉了。


就這麼一瞬間,盤子上的包子只剩下一個了。雖然劉輝就這樣堂而皇之地站在門口,但是誰都沒有注意到他。然後,沒有半分客氣地向這最後一個包子伸出手的是——


「哦哦,真的是看起來很好吃的包子呀~」


這一瞬間,劉輝突然出聲,叫住那個人的名字:


「等等……霄太師!那個是孤的饅頭吧!」


霄太師做出「哦~原來如此」的表情,轉向劉輝之後,卻當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一口吞下了包子。一邊津津有味地咀嚼著,一邊裝作很悲痛的樣子歎息:

「老人家是很可憐的。這個可能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吃的最後一個包子了啊──」


——這個該死的老頭!劉輝幾乎要對霄太師起殺意。


但是對劉輝來說還有一絲希望。因為是「為了他」做的包子,所以秀麗一定會「為了他」事先留下他的一份。


(一定是這樣的!楸瑛和絳攸移開了目光的樣子一定是孤看錯了。香鈴慌慌張張出了房間、還有珠翠匆匆忙忙開始收拾起桌子都是孤的被害妄想。)








這時候,秀麗和靜蘭臉色蒼白地伸手入盆。盆裏有幾人份的茶具。

「……對不起,大家……因為我父親大人說,一定要為大家上茶……」


這瞬間,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想把哼著歌像風一樣離開房間的霄太師殺之而後快。


「哦啊……是邵可大人的茶呢?真是令人感激的心意啊!」


為什麼只有珠翠能高高興興地收下了從盆裏拿出來茶具?這個時候甚至連秀麗都緊張了啊。


「……哎,那個、珠翠,不用勉強。哎,那個碟子裏的東西都吃完了真讓我高興。劉輝,怎麼了?包子是我的自信之作呢~連靜蘭和父親大人都說好吃,一連吃了三個哦!」


「……一連吃三個……」


劉輝重複著這句話,他旁邊的靜蘭偷偷地別過眼去。


也就是說,剩下的只有去喝邵可做的那如地獄般不可入喉的苦茶了。沒有包子吃的只有自己……雖然他非常喜歡邵可,……可是……


——太過分了!劉輝氣得渾身發抖,一邊哭著一邊跑著離開了這個地方。




(——那種惡夢!孤再也不要再經歷了!)


午後三次鐘響的時候,孤一定一定要趕到祥遠宮東邊的園林!


劉輝忽然兩眼放光,從現在所在的位置到園林之間的最短的距離只要一瞬就可以到了。


(太好了,趕得上!)


正要跑出去的一瞬間,不知為何劉輝停住了腳步。


「……?」


低頭稍稍考慮了一下,之後劉輝什麼都沒想就跑了出去。


正當他沙沙地穿過那繁茂的樹叢的時候,劉輝突然發現眼前一下子變暗了。


「自從生下你,我就變醜了啊!再說那位大人現在並不需要孩子——我怎麼那麼愚蠢啊!」


劉輝覺得耳邊像是被痛毆了一般。


他聽到了只有在暗黑的深淵——惡夢中才能聽到的叱駡聲:「給我滾到那裏去!在我的面前消失吧!」


冷汗從毛孔中涔涔滲出。腸子仿佛給人揪住了一般,他呼呼地吐著氣,眼前一片眩然,劉輝腳下一陣踉蹌。視界漸漸模糊,漸漸陷入了一片薄暗之中。


(這裏、這裏是……?)


他拼命放遠視線,發現了這個驟然空曠的空間。


——我想起來了!


意識飛快地被拉回到了過去——那連他自己都早已經忘記了的遙遠的記憶、那被塵封的往昔。


(孤一直……在這裏一個人哭泣。)



" ……啊……啊…… "


他聽到了小孩子的哭聲。那是——自己的聲音。是啊、就是這樣!


在樹邊跌倒了,一直一直就在那裏哭著。理應誰都該聽得見的,但是,誰都沒有來。他只好一個人回去宮裏,夜幕降臨了,一路上很是害怕,一邊爬,一邊哭著。


——心裏祈禱著:誰會為了我來啊!然後等待著……但是,仍然是一個人孤單地度過的天天年年。


「若是沒有生下他就好了!不然,好歹也該是個太子或者次子也好!」


不能逃開母親丟過來的首飾盒,否則的話,母親就會變得更加焦躁,有時還會對著他哭泣喧嚷。


「不要出現在我的眼裏!」


虛幻中,母親的悲鳴又旋繞在他的耳邊。


劉輝跌跌撞撞跪了下來,心臟怦怦地跳著,汗一滴一滴地落了下來。呼吸——好困難……心、好痛!但是,這時候——誰都沒不在,只有他一個人在那裏彷徨著的時候。


(不對!現在、已經不是這樣了!現在——)


現在——那是在指什麼時候?


視線劇烈地搖晃著,幾乎要被那漆黑吞噬了去的時候——


手腕似乎被人抓住了。


「你是……靜蘭……」


「您怎麼在這種地方?您的臉真的好蒼白呢,發生了什麼事情?」


靜蘭雖然這樣問著他,但是好像了然了一切,向他伸出了手。劉輝被帶到樹下,安坐在樹根邊上,他開始偷偷地看向靜蘭的臉,並舒緩了呼吸靠向樹幹。


很快地,視線變得清晰了。慢慢的心跳也平靜了下來、各種感覺也漸漸澄淨了起來。——總算、又可以呼吸了。

額上的汗水被輕柔地拭去,劉輝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


「我正拿了茶具要去園林的亭子呢。若是您的身體不舒服的話,不如在這裏稍稍歇一下,我給您泡杯茶吧。」





真是溫柔的聲音。劉輝一個勁兒的點頭,看著靜蘭熟練地泡著茶。



……不久以前,正是因為他讓孤握住了他的手,孤這才從惡夢中逃離了出來。那時候劉輝就在想:這個叫作茈靜蘭的武官,真是個擁有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氣質的青年。他從來不急功冒進,但是自從他隨侍在劉輝身邊的那天開始,就很自然地溶入了高官之中,非常理所當然地就留在了他的身邊。他雖然總是沉穩地微笑,在退開一步的地方侍奉著,但是這其中確實可以感覺到他真切的關懷。因為他說他是邵可的家人,所以也就沒有想過這樣的疑問……但是,若是哥哥還活著的話,他想,大概也會是這樣的。


同父異母的兄長清苑所擁有的氣質、言行舉止,還有那瞬間的表情……因為他只有這樣斷斷續續的記憶,所以根本無法用來判定。


劉輝乖乖地接過了靜蘭遞過來的茶杯,他像是下了什麼決心,拍了拍地面。



「……你、你也坐在這裡吧,跟孤一起喝茶好了。」

「如果您准許的話,我非常的榮幸。」



靜蘭沉穩地微笑著。沒有退縮,也沒有謙辭。劉輝有些臉紅。靜蘭以優雅的姿勢坐在他的邊上,不知道為什麼,這讓劉輝覺得非常的安心。


兩人並排坐著喝茶,這時候,劉輝想起來那很久很久以前的呼喚聲。


——是誰?有誰在哪裡嗎?


有那麼一個人在,那個說著這樣的話,分開那繁茂的樹叢,第一個向劉輝伸出了手的人。


自從那天開始,劉輝的世界起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這裏、是個很特別的場所啊。」不假思索地,劉輝突然說出了那麼一句話。


「從數量上來說,不願意再想起的事情遠遠多過那些值得回憶的事情,但是,若從比例上來說的話,這裏是令那些令人不快的事情全部煙消雲散的地方。」


這讓劉輝想起來了那件往事……


今天也不會有人來,明天也不會,後天也不會……雖然他想著「誰都不會來了」……


那輕柔地抱起他的手臂。讓他感覺到奇異的溫柔的手。在耳邊輕聲訴說的柔緩的聲音。


「……在這裏,孤遇到了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人,所以,這裏是孤一生中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發生的地方。」

劉輝感覺到身邊的人輕輕地微笑了。


「是這樣的嗎?……那麼,對於那位人,也一定一直認為這裏是一個非常非常特別的地方哦。」


劉輝聽到他這麼說,不知為何覺得很是高興。不過,他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不,但是對於那個人,孤不太想讓他記得這件事情。」


「嗯?為什麼呢?」


「那時候的孤啊,那張臉真的好髒好髒。對了,他雖然特意幫孤擦乾淨了,但是把孤抱回去的時候,這一次孤是喜極而泣,又哭得稀哩嘩啦了,孤的眼淚啦鼻涕啦口水啦,把哥……皇兄的衣服弄得一塌糊塗,這使得服侍皇兄的女官非常非常生氣。」


靜蘭很罕見地笑出聲來了。


「那,您有沒有和您的王兄一起去洗澡?」


「……你真的很清楚耶。是、是這樣的啦,那時候啊,雖然王兄已經被朝臣認為是可喜可賀優秀的公子,但是我們在池塘裏洗澡,然後假扮斯文的事情被識破了,因此我們被那位非常生氣的可怕的女官放逐在寒天凍地裏。孤至今還記得王兄幫我洗澡的情境……不過之後我們仍然不知道收斂,兩個人把帶子弄破了,她又被我們惹怒了。」


靜蘭繼續微笑著。


……這、這可以稱之為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嗎?


雖然這麼說,劉輝想道:哥哥的帶子也破掉的時候,孤覺得他好像在笑。對呀,就是因為這個,不知為何他也一起和哥哥笑了起來,最後受到了女官的一頓教訓。


那個只不過是回憶而已,自己從心底由衷地發出笑意的最初記憶。


……從那以後,和哥哥一起度過的時日仿佛如同在夢中一樣地轉瞬而過。


若是有時間的話,就不會僅僅只有這些。但是,那個大概需要花上不知道多少年的時間,若是這樣的話,自己現在也不會像今天這樣坐在這裡了吧?


「孤——我最喜歡清苑皇兄了!以前喜歡,現在喜歡,以後也會一直一直地愛下去!」



正在靜蘭開口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



樹叢裏傳來了沙沙的聲音,秀麗的臉從那裏冒了出來。


「——在這裏!真是的,你們兩個在這裏幹嘛呢?我們都在找你們耶──」


秀麗悠閒地喝著茶,同時朝著劉輝和靜蘭打量。


「真是狡猾呢!居然在這裏就開始吃起來了。真受不了你們,我早就說過了,集合的地點是在園林了說……」


劉輝開始慌張了。


「啊、啊,秀麗,對不起啦!這個孤……」

「算啦,這裏的景色也不錯啦,讓人神清氣爽的。」

「呃……?」


劉輝第一次環視周圍。她說得真對。


他們讚賞著眼前所見的盛開著的鮮豔草花。風兒輕輕拂過,把樹梢吹得沙沙作響,然後消逝在高高的天邊。還能聽見遠處婉轉悅耳的鳥鳴聲,——真的是美麗的光景呀。


(……孤、怎麼從來沒有注意到這些呢……)


一直一直都只想著自己的事情,那時候,他連環顧周圍的餘暇都沒有,就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哭泣,但誰也沒有來接他的那幼小的時候。


——但是,現在已經不一樣了。



「你們來找孤了呢。」


聽著他們對著自己說著理所當然的話,胸口稍稍變得溫暖起來。


「也好呀,我想馬上大家也都會過來的,那麼我們就在這裏喝茶吧!靜蘭,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劉輝突然注意到自己正無意識地抓著靜蘭的袖子,慌慌張張地放開了手。


「因為上次一下子就給吃光了,所以今天做了很多很多的說。還有哦,大家都說要等你來,都沒有開始吃呢!」


秀麗的語氣裏有些許的慍怒,從突然放下來的小包裹,可以看到各式各樣的包子。


沒多久,樹叢被分開來,喧嚷的人群總算過來了。


「……在這種地方吃野餐?又不是小孩子!」

「是啊,陛下。大概只有像絳攸那種人,沒辦法才只能在路邊吃野餐吧?您沒在正確的時間來,我們都會很擔心的!」

「不要說那麼無聊的事情,楸瑛!」

就在絳攸叨叨念念的時候,楸瑛已經如貴公子一樣地坐在了劉輝的旁邊。

「秀麗小姐,能不能把這裏的包子給我一點?……那個,因為我想要送一些邵可大人吃。」

「啊,我也想要給茶太……呃,不是,是給三軍的大家送一些包子去呢。」

珠翠和香玲分了好幾個饅頭,用小包包了起來,打了個結,開心地從分開的樹叢走了出去。



真熱鬧哪——真的是好熱鬧的午後。



「好,我給大家上茶囉~」


如果靜蘭和秀麗待在他的身邊的話,劉輝就不會覺得寂寞了,所以偷偷地,他向靜蘭的旁邊移了過去。

看到了這個情景的秀麗的臉上露出了訝異的神色。

「……等一下!就算說靜蘭是如此的美形,但若你要對他出手的話怎麼可以不讓他知道呢!?」

「不要太不成體統了啊,不可以對靜蘭和邵可做這種事情!」

「那是什麼意思呀?!連老頭子也在你所說的話的範圍之內吧?等下我就去對楸瑛這麼做喔,一定會去!」


絳攸對著茶盞吹氣,正作勢要坐離卻被委以重任的楸瑛笑著接過了這個事情。


「嗯……不巧我還是比較鍾情於女孩子呢,秀麗小姐。」

「怎麼都這樣──」

「……呵呵呵,秀麗~」

「什麼嘛?」

「秀麗、靜蘭、邵可,孤都非常非常的喜歡。孤很幸福啊。」


再也不是一個人了。呼喚名字這種事情,是誰都做得到的事情。——這種如同奇蹟一般的幸福。



秀麗對著把饅頭貼在頰邊摩挲、一臉幸福的劉輝叫道: 「不要突然說這種意味不明的臺詞啦!!」


裝作什麼也沒有聽到的樣子,絳攸邊吃著包子邊看著正在微笑的靜蘭,偷偷地對身邊的楸瑛小聲說道:「……我沒記錯的話,那傢伙好像也有二十一歲了哪。雖然說比我們年紀小,但看起來卻不是如此哎……他不會是心機深。」

「……是啊,這傢伙不簡單。」




——你還不知道。


我的幸福,也是自從那叢樹叢被分開來的時候開始了。


「哥……王兄……?」


「是的。」


那將他的脖子緊緊圈住的細瘦的手臂,那哭得稀裏嘩啦的幼小的聲音,將凍結已久的心融化了。


總算、第一次,發自內心地笑了出來。這個,連你也不知道……




——因為這、宛如奇蹟一般的幸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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