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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如此!所以,一刻也不能耽擱趕緊早點開門吧!?不明事理的臭老頭!”

“(小)璃櫻君……你這樣說有失身份喲”等等之類的話,此時的秀麗是一次都沒有說過。
而且也很有同感的樣子。真是個頑固的臭老頭。而且連臉都不給人看的肯定是個臭老頭。

“就是這樣!這是仙洞令君和御史正式的請求。是刻不容緩的,你們明白嗎。你們再拖時間的話,我那個冷血的御史長官可是會直接殺到你們那邊的神社裡去,把你們那裡變成淒慘的不毛之地連一毛都不剩喲!到那時你們就後悔莫及了!”

無論秀麗和小璃櫻百般勸說,到最後就連與身份及不相稱的自暴自棄的理論都搬了出來,對方仍然是非常堅決的沒有讓步。而且在秀麗和(小)璃櫻兩人過來請求之前,對方就早已對他們把與蝗災有關的全部對策大致上準備完成的這件事弄的一清二楚了。在蝗災之後如果只是馬上就去向對方提出請求的話,那麼不論是誰都不會聽的。正因消息被切斷的緣故,所以對方覺得在瑠花身上──在縹本家好像是發生了什麼事。

(嗯嗯,那,那個還是老樣子能有什麼事呢!)

在一連串的勸說以失敗告終之後,秀麗垂下了肩膀。

“……(大)璃櫻大人之前所說的,還真是一點沒錯啊。真的是,這樣,或許就跟(小)璃櫻君請令尊讓出宗主之位,並沒有什麼不同。非但如此,或許是(小)璃櫻君你曾經對瑠花做過什麼惡劣的事情導致你不能成為縹家宗主,被人猜疑成了更加奇怪的事情也說不定。”

雖然對於秀麗無意中所說出來的話,(小)璃櫻驚詫的目瞪口呆。不過也確實是那樣的。因為那位本來就已經是連續遭受惡評的二代男宗主了,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讓(小)璃櫻君請自己的父親讓出宗主之位的話,或許就會由於別的事情從而將爭鬥的火星引向縹家,說不定到時就連驅除蝗災的對策也顧不上想了。此時所說的那位不認步的父親,莫非他是知道那件事的也說不定吧。

“請珠翠去往瑠花姬所在的地方,不知道會不會有問題呢……”

(小)璃櫻再次沉默了一會,然後一個人靠近了那個正在打開著的“通路”。

幾何圖樣的“通路”方陣,映射出淡淡的光芒。比(小)璃櫻的喊聲先一步,他聽到了對方說話的聲音。

“(小)璃櫻大人,您還在那裡嗎?”

那耳熟且嘶啞的聲音,正是最初同(小)璃櫻他們說過話的那位長者。不僅是在“外面”的縹家一系的神社及寺廟,就連首屈一指的大神社及寺廟也歸他管轄,雖是縹氏一族的人,不過,由於沒有異能,所以順著算下來應該已經過了七十高齡了吧。

“嗯嗯……在”

“讓您覺得我們是一群頑固的臭老頭,真是對不起。因為我們最了解過去的瑠花大人。”

(小)璃櫻突然間,抬起了頭。秀麗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不過,卻沒去湊近細瞧。

“(小)璃櫻大人,對於您之前那番口無遮攔的話,老夫感到非常吃驚。雖然很失禮,但是,說起來對於稍早之前太過文靜的您而言,現在的您簡直就如同換了個人似的。”

(小)璃櫻明白這並不是稱讚的話。不管在或不在該存在總是存在著,就是這個道理。

“……只是因為伯母大人一直在累積著的那些東西,是我無論如何也做不來嗎?”

“正是如此。即使那個是幾十年前的功績也罷,然而一直守護著我們的都是瑠花大人,而不是您。令尊也是如此。在縹家也屬於柔弱之人,由於無能,沒辦法之下好不容易才找到這最後的避難所,儘管只是瑠花大人一個人,但是,一直以來只有瑠花大人默默地守護著這裡。(小)璃櫻大人,您想說的事老夫都明白。您是想說‘您與從前的伯母大人是不同的’──是這樣吧”

“…………”

“或許是有所不同。雖然不清楚在祭神儀式中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在這一級災害的蝗災中也將縹家的大門關上,她下達了這種前所未有的指示,也就是說……或許她已經不再是從前的瑠花大人了。這數十年來,縹家的空氣正一點一點的變得沉重、污濁了。或許我們也是想直接確定瑠花大人最終還是完全變了也說不定。如果是那樣的話,那麼就只能向前進了。儘管現在的瑠花大人已經變了,但是,年輕時的瑠花大人給予了我們很多,因此這件事是永遠也不會改變的。”

“老人家……”

“(小)璃櫻大人……令尊還真是個什麼都不在乎的一個人。我們是不會追隨他的。儘管此時對於剛才的您……我們還不了解。不過,卻讓我們想起了那位曾說著即使違抗那位可怕的大巫女,也要出去尋求幫助的瑠花大人哪……。因此,(小)璃櫻大人,老夫決定──追隨您吧。不過,僅限此回。”

(小)璃櫻慢慢瞪大了眼睛。
“……?”

“蝗災是第一級災害。這我們非常明白。雖然這數十年來都沒有發生過,不過,那上回的最後一次蝗災我是親身經歷過的。真是不願再回想的那十年。無論何時從不曾磨磨蹭蹭的等待著瑠花大人。用我的判斷使大神社及大寺廟的門全部敞開吧。當然,那個蝗災的驅除之法也……就如同從前的瑠花大人所做的那樣,也一起給予你們。”

就在此時。

“──正是如此。”

莊嚴冷靜如冰質般清澈的聲音回響了起來。雖然不是大聲喝斥,然後,卻有一種使人為之顫慄的威嚴。

(小)璃櫻如果朝上望去,就會看到瑠花如同天女般慢慢飄落下來。秀麗突然站起身來。

“瑠花姬!”

一晃眼,瑠花看到了秀麗。

“……妳不過是個小小御史而已,竟敢調動我的屬下。紅御史。”

“是。”

秀麗只是微微傾身,兩手低低的在胸前交握,向瑠花行了一個平等的禮儀。

一介小小御史,竟然視自己與縹家的大巫女為同等地位?真是太自大了。

但是,最終將瑠花從幕後拖了出來。在“外面”改變了珠翠,改變了(小)璃櫻,並且將這兩人送回縹家的罪魁禍首正好就是這個女孩。儘管她之前很亂來,但是,最終還是找到了縹家秘藏的蝗災驅除法,並從大神社中將之找了出來。

“竟敢傳喚我,妳真大膽。本該來參見我的不正是妳嗎?”

“嗯,對,對不起!我是想在處理完蝗災的事之後再去的。”

比起十惡之首的謀反,她優先選擇了會讓數萬人很快死去的蝗災。

……想起來了,同老翁的話還真是如出一轍啊。或許做那件事的時候……也是有的吧。

這個女孩,甚至就連瑠花,大概也多少有點為之而改變了。不,是被迫使之回想起來的那些回憶。

如果是在以前,這些根本就不值一提。至少不是現在這樣,由於運用某些策略之後,肯定是能夠處理的。譬如說,就如同在九彩江的那件無法被忘記,並且懸著多處疑點般的那件交易。最初時也當然是那樣打算的。

這個縹家的最終決定權,是瑠花一手掌握。秀麗和(小)璃櫻不管如何奔走,最後總是在被稱為“縹花”的牆上碰壁。如果自己不親自動手的話,就什麼都做不了。最後的關鍵總是瑠花掌握著。無論那是怎樣的交易,也只有吞下去了。那時就是那樣想的。但是──。

看見了這個連接各大神社及大寺廟的長者的“通路”。

“因此,(小)璃櫻大人,老夫決定──追隨您吧。不過,僅限此回。”

……如此一來的話,即使那個交易之類可以先置之不理,但是,這個女孩與──(小)璃櫻,或許是要實現所有的願望也說不定。而且最諷刺的事是感動那位老翁的竟然是“昔日的瑠花”。
突然,腦中一片茫然。在記憶消逝的瞬間。瑠花用力皺了下眉頭,便甩開了那片茫然。

此時,提出那個交易的話多少也是可行的。當初的預定也是那樣的。但是,滿不在乎的將據說在蝗災中成千上萬的死者,與和朝廷之間的交易,放在天秤上衡量這種事也是有的。

“我已經從珠翠那聽說了。──紅御史,將妳的要求看作是來自朝廷的正式要求。”

在瑠花的身後,描繪著各種各樣幾何圖案的“通路”全部打開了。

瑠花是為了自身的驕傲因此而這樣做的,正是這個女孩使之回想起來。

正是因此,紅秀麗使瑠花的思想產生了動搖。無條件的,讓瑠花說了答應了自己的要求那樣。

“──請接受吧,紅御史。縹家雖是司神事一族,然則此並非其本質。根據古槐樹的誓約,正是弱者的擁護者,這最後的堡壘正是縹家生存的意義。不管是誰,在別人需要幫助時卻甩開手的這種事是絕對不允許的。這正是縹家最引以為傲的,絕對的不正文的規定。”

在“通路”對面的縹家一系的全部神社及寺廟都清楚的聽到了瑠花方才的那番話。

“妳等覺得我之所言是為了使妳等感動的嗎?與其在此想些無聊的感傷之類的,還是趕快想辦去滅掉蝗蟲比較好吧。──這是命令。以縹瑠花之名,此刻馬上,將縹一族及縹家轄下所有神社及寺廟的大門全部敞開。”

在“通路”的那邊,如同被這份威嚴震懾住了一般,像是明白似的沉默了。

“所有的神社及寺廟,即刻起大開門戶,全員出動與朝廷一起參與百姓的救援工作。朝廷在這十年間一點也不像有所準備的樣子,眼前的情況只有暫且先這樣處理了。在各神社及寺廟分別有儲備著南檀、糧食、醫藥、知識、預防及驅除之法,我命令你們即刻全部投放出去。特別準許將儲存了一百年份的糧食即刻開倉賑災。”

(小知識:南檀,釋名旃檀,為雙子葉植物藥檀香科植物檀香的心材。理氣,和胃。治心腹疼痛,噎膈嘔吐,胸膈不適。本草匯言: “如陰虛火盛,有動血致嗽者,勿用之。”既是檀香的一種也是藥物)

秀麗聞言驚得眼珠都快掉出來了。最後,說的什麼!?

“一百年!?”

“……是啊。是有的。因為根據伯母大人的指示,醫藥和糧食平時都要儲存一百年份的。在技術上也如此。全縹家轄下的神社及寺廟其總數約有數千座,而且都有田地和山林。大部分都因治外法權的關係,也很少納稅。因此才能積攢下這些東西。……各州都想搶奪,經常大張旗鼓的去討要,不過,此刻要來不來都無所謂了。”

瑠花此時忽然看向(小)璃櫻。然而,此時的(小)璃櫻卻並未移開視線。但是,伯母大人這麼直接的看著自己,或許這種事是第一次也說不定。不是看著父親大人的兒子,而是直視自己本身。

“……那麼。一切都是為了此時。對付蝗災所用的鳥兒也已全部放出。如果是每天一邊辨風向、觀天象、研究氣候及土地,一邊悠閒的生活著的縹家的話。那麼,各地的風向、濕度、氣溫、水土全部都在計算之內,命令你們與朝廷共同應對災害。──明白了嗎,你們在據點上修建了各種神社及寺廟,現在正是被問到其真正的價值的時候。去村莊裡幫助人吧。──請不要忘記,縹家的驕傲。”

因這最後的一句話,秀麗他們聽到了在“通路”的那邊齊聲跪拜的聲音。

“──遵命。瑠花大人……有幸在祈禱中再次聽到您那番話時,小人甚感高興。”

如同喃喃低語般有人在那邊低聲訴說著。聽起來像是那位老翁的聲音。

──在漫長的歲月裡,堅固的守在“外面”且已被關閉了很久的縹家大門,終於再次全部敞開了。

……在“通路”關閉之後,秀麗抬頭看向瑠花,這回是極恭敬的向瑠花行跪拜之禮。

“……謹在此代表當今陛下,衷心向您表示感謝。縹家的大巫女,縹瑠花姬。”

聽到‘陛下’這個詞,瑠花回過頭來。

“……妳可真是善解人意啊。”

“……是的。第一點,有人想趁機在這場蝗災和天災所引發的混亂中想要殺掉作為縹家重心人物的您,也就是說,那種伺機削弱縹家的整體力量的人還是存在的,是這樣的吧。”

瑠花面無表情的促使秀麗繼續說下去。

“我已經聽說有人要去砍下珠翠的頭。或許那時要殺掉珠翠的目的就是‘要搶先一步除掉將會成為大巫女’,又或者是‘減少縹花姬將想要奪取的身體’,我想應該是這樣的。如果考慮成我接下來被殺掉的話也就是說殺掉‘將要成為花公主下一個身體’的我,那麼就與兇手的目的進一步有所關聯了。……總之,有人不希望有您以外的大巫女存在。直接瓦解作為縹家核心人物的您。我聽說如果身體的頭被砍掉的話,那個身體就不能再被使用了。”

“正是如此。如果身體死了,那麼魂也會死掉。無論有多麼想要妳的身體,如果頭被砍掉的話,也是不可能再用的。從朝廷來的要封我口之人,我早已料到了。只要殺掉借用的身體,那麼我就只能回到自己的本體‘避難’,但終究還是沒了可以使用的身體,我即使返回自己的本體也只有死路一條。也就是說即使減少可以借用的身體數量也是很有效果的。那第二點是什麼?”

“來襲擊我的,正是‘暗殺傀儡’。那應該是您最忠實的部下吧。”

“……”

“(小)璃櫻君,也說在縹家內部起了某種變化。聽起來是一伙,要徹底攪亂縹家的宵小之輩在從中作梗。總而言之,在縹家內部,有和朝廷的‘某人’相互勾結的內奸存在。在縹家內部有火種,而且還四處散播著。因為妳一直在為縹家的事務而東奔西走。所以根本沒空理我。現在我們必須要邊工作邊找出內奸。”

瑠花凝視著秀麗。

“此次雖然妳召喚我來此處,不過,妳本應當前往我之所來拜見我。──那麼,今晚,請在大巫女寶座前等侯著。珠翠能夠打開那裡的門。要繼續的話,請到那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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