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怎麼這麼難纏啊!”

秀麗邊喊邊全速在走廊上奔跑著。跑在她旁邊的璃櫻低聲說道。

“……一邊叫一邊跑的話,會更累的哦。就算不累雪也會把熱氣給奪走的。”

“你用不著那麼冷靜地指出這點啊!大家一聲不吭地光在跑太沒勁了吧。”

“為什麼?不是最正常不過的嗎?”

“那樣的話不就像懲罰一樣嗎?而且我們還被追殺啊。要是不叫的話,豈不就像被牛頭馬面在後面押著有氣無力地前往地獄嗎。我說啊!璃櫻你不是說‘馬上就到’嗎!?現在已經過了上午了啊。怎麼回事!?”

“不過是從早晨到上午,本來就是‘馬上’吧?……真實的,城裡人就是這麼弱……”

斜眼看了眼喘氣不停的秀麗後,璃櫻迅速將視線轉向後方,正看到迅又把一個“暗殺傀儡”打昏過去。多虧了迅,兩人才能進行這種悠閒的對話。這些號稱幾乎能一人滅掉一個小隊的本家精銳“暗殺傀儡”,卻被迅像嬰兒一樣輕易解決。雖然他按照約定沒有殺了他們,但即使讓他們昏過去也好綁起來也好,同伴也會一個個解救他們然後再度追上來,因此追兵完全沒有減少。

即使如此,迅和秀麗也什麼都沒說。璃櫻心裡非常感激這一點。

“就算不是城裡人,這樣從早到上午一直跑啊跑啊跑啊地才能到到達的地方根本不叫‘馬上’啊!啊─累死了。超累啊。哼,回去的話一定要讓葵長官給我特別工作津貼!這超負荷勞動也太不合算了!!”

……唉,雖然也有很多其他的抱怨啦。

“不是也間隔休息了不少嗎。…………我說妳,是不是性格轉變了啊?”

“只是回到了和璃櫻相遇之前而已。啊啊我已經不想再逞能了。抱歉我其實是這種性格。”

“……不,妳還是這樣,比較好。”

璃櫻所知的秀麗,總是看起來像在忍耐著什麼似的。雖然覺得她不會說洩氣話這點很好,但總讓人覺得很危險。也跟她說過“稍微依靠別人一點”這樣的話。雖然不知是什麼原因,但秀麗的心中似乎總算擺脫了什麼東西。

(……是從和父親見面之後吧……。明明被說成那樣為什麼還這麼…… 真是奇怪……)

父親對待秀麗,也沒有做出璃櫻所擔心的反應。父親的心中,似乎也有了那麼一點改變,總有這種感覺。

(父親大人……對“薔薇姬”的心境好像有了什麼變化啊……真是容易看透)

過個十年能有點改變的話,那麼再等個十年,也許又會有些什麼變化。一這麼想,總覺得有點奇怪。就當他是烏龜,關於父親的事情還是慢慢耐心等吧。好在不管對璃櫻還是對父親來說,都還有等同的時間。要放棄希望,還太早。

等回過神來秀麗已經不在身旁。回頭看去,只見她汗流浹背地停在那裡,撐著膝蓋喘著氣。那樣跑還邊說話會成這樣也是理所當然的。返回秀麗身邊,璃櫻向後看去,所有追兵都已經被迅拖住了。看起來有時間休息一下了。

“誰讓妳邊跑邊喊的。休息一下吧。”

“……璃櫻你……將來的話,估計連藍將軍都不是你的對手呢……”

“啊?那傢伙雖然看上去不怎麼樣,但可比你想象得強得多啊。真費解。”

“不、不是說這個啦……唉,算了。不過到底怎麼辦啊。就算到了大圖書館,要是那些人亂來的話,也根本查不了東西啊。”

嗖地一下,璃櫻如夜的瞳眸中抹去了一切感情。

“……如果做出那種事,他們就不再是縹家的人了。”

“璃櫻?”

“伯母大人……雖然是個毛病很多的人,但在學問上卻是個無可挑剔相當厲害的人。在縹家男女都會讀寫是很平常的,所以在‘外面’碰到連名字都不會寫的朱鸞時我非常吃驚。不論男女還是身份高低,只要到了大圖書館,誰都可以隨時去看想看的書,隨時都能學習。我還真不知道,這種事只有縹家才可以。”

漣和璃櫻,都是這樣在圖書館裡排解孤獨的。曾一直以為這很平常。

秀麗的眼睛突然睜大了。終於明白了,璃櫻見識廣博的理由。

“……璃櫻,那個,真的很厲害啊。怎麼可能。……是瑠花姬做的?”

“是的。伯母大人把大門全部開放。羽羽曾說,這裡接受‘外面’的學者和知識,不斷收集戰爭中遺失的珍貴書本。”

她說──給我學習更多的知識、思考,然後去救助“外面”遭難的人。

那是多麼貴重的話啊。璃櫻到了“外面”才第一次知道。

“要是在裡面打架的話,我絕對不會原諒。那種人已經不是縹家人了,而且那樣也等於已經做好覺悟連伯母大人都當做敵人了。如果沒有追到大殿裡面的話,就說明雖然他們有接受某人的命令,還姑且隸屬於伯母大人。從這點就可以區分出來。”

“原來如此。”

後面傳來追上來的迅的聲音。似乎夾雜著些笑意。

迅追上來的話就可以走路休息,不知不覺間變成了這樣。很久沒有全力奔跑到呼吸困難了,膝蓋直打顫。全身是汗,又擦了擦額頭。外面仍然在降雪,一瞬間就冷下來了。

背著那樣的秀麗,迅和璃櫻並排走在回廊上。秀麗一開始也拒絕了三次,現在也樂得輕鬆。要是到了那裡卻沒了體力也太說不過去了。

“不過璃櫻啊,那個大圖書館,究竟在哪兒啊。不是很大的嗎?”

“早就已經進入領域了。”

迅和秀麗咦同驚訝了。……什麼?

確實週圍不知何時起都是類似構造的迴廊,按照璃櫻的指示從右跑到左,已經過了足有十座以上巨大的宮殿了。在穿過三個宮殿的時候,要是沒有璃櫻絕對會無法回到原來的宮殿而放棄。現在左手邊是一大片像森林一樣的庭院,右邊則是一排等間距的門並列著。話說回來走廊本身就像貴陽的大馬路一樣寬敞,頂多只是茫然地感覺那是“右手等間距的門”,就算有時候打開看看,裡面也是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還在想這要是客房的話也太暗了吧之類的。

“……不會吧……?”

“那扇門的對面全是書。我們經過的宮殿也全是書庫。不用擔心,我們早就進入學術研究區域了。總之現在能看到的幾十個屋簷全部都是大圖書館。”

“不是吧!?”

“不會吧!?我到現在費了多大──”

得知迅很少見地真的吃了一驚,璃櫻嘿嘿地笑起來。

“……是啊,妳想說,至今為止不管怎麼找,連個影子都沒看到過是吧。”

“…………正是這樣。”

“真笨啊。跟我說不就行了嗎。我不是說過嗎,誰都可以自由進入,但這片區域需要許可才行。特別是‘外面’的人。要是擅自把貴重的書籍帶出去就困擾了嘛。‘外面’也是,從一個鎮到另一個的時候,在關卡也要出示通行證才能進入的吧。也不想讓那些偷偷摸摸的人進去吧。和那個一樣。我猜你大概是想繞個遠路,卻一直在同一個地方一層層地來回轉。現在因為我在一起所以沒事啦。”

迅一副丟臉的表情抿著嘴。

“居然是白費力氣啊……。也就是跟人們會在九彩江迷路的道理差不多囉?”

“大概吧。聽說一開始只是施了些簡單的障眼法,不過畢竟從初代起就由代代大巫女和術者不斷改進,到了現在就算簡單也變成了誰都破解不了的強力法術之一了。”

“……喂,璃櫻……那為什麼還要跑呢?”

“不是想看蝗災資料嗎。那要在更前面的宮殿了。嘛,馬上就到了。”

迅和秀麗都繃緊了臉。璃櫻的“馬上”是最沒有信服力的。

嘿嘿地跑過璃櫻所言的層層回廊,到了晌午前,突然砰地一下撞進一扇門。

秀麗和迅也跟著璃櫻衝了進去。衝進去後過了片刻,三人都靜靜地等著。

但是“暗殺傀儡”並未追上來。璃櫻手抵著下巴思考著。

(……嗯?沒有進到裡面來嗎。就是說雖然違抗了伯母大人的“命令”,但“主君”還是沒變的意思嗎?這樣的話……)

感覺到迅的視線,璃櫻停止思考。總感覺好像全都洩露了似的。

“……唔、哇……”

耳邊傳來秀麗呆呆的聲音。

回過頭去,秀麗一副靈魂出竅,好像各方面都絕望了似的表情。

“怎麼了。紅秀麗,你不是喜歡書嗎?父親不也在管理府庫嗎。”

“…………我是、喜歡……但這相差也太大了吧!!就光是這個宮殿,幾乎可以裝進整個府庫啊!?等下、要、要從這裡、開始找嗎!?就我們三個!?”

就連司馬迅,也一副從未有過的困擾表情,從上到下從左到右轉了個遍,結果還是一言不發地撓起了後腦勺。真是令人無話可說。

“不。不止這裡。地層階那裡還有藏書,從那裡開始。”

迅和秀麗都僵住了。咕嘟,呃咳地兩聲,同時將視線落到地上。

“………………地、地層階是、不會是、這下面……?”

“沒錯。地層階就是原來的隱者之塔。古老的書幾乎都在地層階。竹簡啦、木簡啦、書本之類,一大堆……。蝗災這幾十年都沒發生過,所以我估計在下面。啊、有目錄的。確認之後再去吧。”

秀麗和迅有氣無力地跟在璃櫻後面。

“就算有目錄……不是那個問題吧……”

“等找到了,蝗災已經結束了的話可笑不出來啊……”

感覺要花上一百年啊。二人心中悲嘆道。

追上璃櫻後,發現他露出一副奇怪的困惑表情。

“怎麼了,璃櫻?啊、該、該不會、沒有吧!?”

“……不是。有的。但是,明明蝗災幾十年都沒發生過,我卻記得讀到過好幾冊,雖然現在才覺得奇怪。也就是說,並不是被埋在誰都看不到的地層階裡,而是之前或許就有誰看過。我可不是因為喜歡蝗蟲什麼的。”

秀麗和迅的表情啪地一下明朗起來。

“剛才、稍微安心了點啊。誰讓璃櫻總是看些奇怪的書啊。”

“我也是。你明明是個小孩怎麼會知道蝗災呢!?我本來這麼想啦。保持普通就行了。楸瑛那家伙十歲的時候就已經追著女孩屁股後面跑了。真是太不一樣了啊。”

“…………你們,究竟是怎麼看我的啊……”

璃櫻至今都暗暗相信身為那樣怪異父親的兒子,自己已經算是很普通的孩子了,結果卻遭到相當大的打擊。不對,應該原本就是比較的標準搞錯了才對吧。

“聽著、繼續!……剛才調查了一下,果然在十年前,有人借過所有有關蝗災的書籍。十年前借出過的書籍的話,應該很容易找到。說不定,一起放在什麼地方了。……但是,為什麼這傢伙在十年前就這樣有重點地查找過蝗災的資料呢……?”

“沒辦法知道是誰借的嗎?啊、目錄只有日期啊……”

“‘外面’的人規定要寫名字的,但這貌似不是外部而是縹家的人啊……”

有種奇怪的感覺。也許,只是縹家有這種,單純地突然對蚱蜢蝗蟲之類的產生興趣就去調查了的變種存在也說不定。但是,卻感覺像是知道璃櫻等人會來調查,故意等在這裡似地,一種奇妙的感覺。

“算了,先看目錄吧。”

這麼說著,秀麗沉默著看了一會兒目錄──不禁流下冷汗。光是首字母是“蝗”的就有幾十個。要是調查“飛蝗”又會跑出不少,“天災”或是“蟲害”也貌似會接二連三地跑出來。而且,恐怕這些數量沒有記錄在目錄上的可能性也非常大。

(單是一、一個個確認內容,三個人分頭工作也是相當大的數量啊……。而且……有一半都是用古語寫的……不會吧……這不是連讀都讀不了嗎!)

璃櫻像是在找什麼似地一頁頁地翻著目錄,過了不久便皺起了眉。

“事到如今再從《蝗災的歷史》開始讀也無濟于事吧……。這樣的話就真的只是浪費時間了。……那個,到底是什麼書呢。植物相關的話,就更花時間了……”

“嗚嗚、好想哭……‘那個’,是什麼啊?”

“……要是,沒記錯的話,有個對付蝗災的特效藥!記得哪裡有寫著的……吧……?嗯、當初想著那樣的話就算‘無能’也能派些用處,看到過。所以父親大人才會中斷那麼嚴厲的斥責吧。我想確認那個。”

“蝗災的特效藥!?”

秀麗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人類什麼都做不到,這應該是“外面”的常識。要是發生的話就完了,沒有解救方法。只能等待死亡。

──然而,璃櫻卻說有方法,縹家的話也許能做到。

“喂、就、就是那個啊!我找!我熬夜也要找啊!!就算有幾萬冊我也找!就算一點點也好,還記得別的什麼嗎?那個植物是什麼?”

“……是什麼木……之類的吧。最初原產自南部地方……但是,沒有用在蝗蟲而是別的什麼上面……?不行,已經盡力了……想不起來……”

就在此時。雖然翻著目錄,卻有點心神不定的迅嘆了口氣。

“……是南楝。”

璃櫻和秀麗看向迅。迅再次重復了一邊。

“南楝。藍州就是那麼稱呼的。作為除魔之木很有名。藍州原產。”

璃櫻眨巴著眼睛驚訝不已。這麼一說倒是想起來了,真不可思議。

“……就是它。沒錯……雖然是楝檀科,卻只能在藍州以南的地方找到……”

秀麗看了看璃櫻和迅。迅的老家是藍門第一司馬家。土生土長在藍州──。

“哎、那麼……璃櫻所說的南部地方是……藍州?”

“是。藍州雖然沒什麼蝗災,但雨多炎熱。蟲害非常多。但是只要種上這個南楝,害蟲就完全不會靠近。煮樹葉也行,煮樹皮也行,煮樹根也行,種植也行。簡直就是萬能。煎了後喝下去包治萬病──真的啊──把煮好的湯汁撒出去的話,不管什麼害蟲都不會靠近。──最強的除蟲防蟲效果,而且還是萬能靈藥,從以前就作為藍州的除魔神木超級有名。雖說除魔,指的就是除蟲啦。”

“除蟲……蟲──那麼,蝗蟲也可以!?”

“……大概吧。藍州幾乎沒有蝗災,或許不止氣候和水土的原因,也跟到處種著南楝有關吧。藍州雖然也有種大米,但實際上蚱蜢、蝗蟲、虱子之類的災害比起其他州要少得多。……從以前起,藍州的農作物就經常會放些煮好的南楝汁。為了除蟲啦。而且不僅能防蟲,對人體和作物也沒有任何影響,簡直就是難以置信的超完美萬能藥啊。……還被稱作‘天賜之木’呢。”

“……等下,迅,那個──你早就知道這一點吧?”

迅輕手丟開目錄,獨眼突然瞇了起來。

“啊啊,知道。……沒辦法,再亮一張我的王牌吧。沒時間了。”

秀麗咬住了嘴唇。真是,完全就像楸瑛所說的。不到萬不得已絕不亮牌。而且讓他亮出手裡的牌的,不是秀麗也不是璃櫻,而是時間。跟外表完全相反簡直是擅長軍事類型的人。

“──我想璃櫻讀過的書的內容,我應該都知道。我想知道的是,‘現在’的情報。我想看這十幾年以來縹家積累研究下來的最新的蝗災情報。”

“十幾年……?”

剛才在目錄中所看到的有關蝗災的書被集中性借出正好是那個時候。

“該不會,那個借書人是你──不,但是……”

對藍州司馬迅做過若幹調查的秀麗,突然想起了報告書的內容。

“十年前,迅……‘司馬迅’應該還是平安無事地生活在藍州才對啊。”

“是啊,在這裡借書的不是我。但我知道,借的人是誰。雖然沒見過面,但知道名字。我能這麼清楚蝗災的知識,也多虧了那個人。那個人在十幾年前,在這個縹家──大概就在我們所在的這個地方,埋頭徹底搜尋了所有蝗災相關的書籍,進行調查,並把所得的信息抄成幾百個書簡讓人寄了出來。而且那些書簡現在仍保存在‘外面’,我就是一直在讀那些大量的書簡才知道的。所以我就算不找也知道比璃櫻讀的幾本書更多的知識。”

璃櫻不禁困惑起來。借了那些書的,毫無疑問是縹一族。是縹家的人。

十幾年前,縹家的某個人,寫下蝗災的詳情送到了“外面”?

“搞什麼啊……。到底是誰,為了什麼?”

迅似乎想說什麼,少許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道。

“……應該聽說過吧?……十幾年前,有過一段時期具備了一切會引發蝗災的條件。還發生過好幾次小型的歉收和旱災。雖然現在知道那是容易導致蝗蟲大量產卵的條件,但當時並不清楚。不過,當時的禦史大夫從史書中得知,如果那種氣象持續下去會引發蝗災。很不幸,公子之爭開始前後,中央也發生動亂了。”

秀麗有了反應。……那是想忘也忘不掉的回憶。當時確實是連年歉收。

“藍家缺席,第二公子流放,戩華王也臥病在床,又爆發了公子之間的骨肉相殘。在這種情況下,要是再發生重大蝗災的話……糟糕透頂了。可不止人口減半那麼簡單。”

秀麗不禁打了個寒顫。那個時期本就在鬧飢荒,要是整個國土發生蝗災的話──。

現在,秀麗或許已經不會活著站在這裡了。

(那個時候,蝗災的預兆──?)

秀麗至今為止,都以為那個連淚都枯竭的幾年,都是因為公子和官吏之爭導致的。以為是因為沒有一個高官們出來援助。現在也這麼認為,這也是為什麼自己會對以清雅為首的“貴族”們產生隔閡的原因。那毫無疑問是人生最悲慘的數年。但是……或許並不是最糟糕的吧。也許有可能,會發生比那更嚴重的情況吧。迅是說,並沒有發生那種情況,是因為誰阻止了吧。那是,秀麗根本沒有考慮過的可能性。──會有比那更可怕的情況出現。

背脊……不寒而栗。下巴也微微顫抖起來。迅的聲音,似乎一下子變得很遙遠。

“當時的禦史大夫,和縹家取得了聯系。因為他斷定只有擅長災害和學術研究的縹家,才可能有辦法。和現在的理由完全相同。在縹家接到聯系的那個人,立刻來到這裡,借了成堆的書,調查之後,不斷寄出了幾百件文件。應該就是這麼回事。”

璃櫻漆黑的目光,筆直地射向迅。

“那個,不是伯母大人吧?也不是父親大人。為什麼,你不說出那個人的名字?”

“……為什麼,你想知道?是誰都無所謂吧?”

“我想知道你不、願、說的理由。為什麼不說名字。因為跟我有關才說不出口,對嗎?……你一開始說了‘受了某個人的命令來到這裡’對吧。是被那‘某個人’命令,不能說嗎?”

迅粗魯地抓了抓腦袋。

“…………你,知道自己母親的名字嗎?”

璃櫻和秀麗都因意想不到的提問而呆住了。

“……我的,母親?為什麼要問那個。”

“聽著。我雖然在這裡和你沒認識多久,但我觀察過了。你,完全不知道母親的事情。不是嗎?不知在哪裡,也不知道名字。搞不好,你懷疑其實母親就是伯母花,所以大家才都很害怕什麼都不敢說。──對嗎?”

璃櫻向後踉蹌了兩步。──因為他說中了。那一點尤其被一族中的“無能”們,含著嫉妒竊竊私語地流傳過。而且璃櫻比任何人都清楚,父親眼裡只有“薔薇姬”。但“薔薇姬”二十年前就逃走了,而璃櫻出生到現在不過十多年。時間根本不符。最重要的是,伯母花對弟弟璃櫻有著異乎尋常的眷戀也是事實。

自己究竟是“誰”的孩子,沒有任何人告訴過自己,璃櫻本人也沒有詢問過。也暗暗察覺到過,在大業年間為了延續異能,血族之間不斷通婚過。如果問了後被告知就是這樣,還不如什麼都不知道的好。

“被告知如果不問就不說。但是,要是你隨便瞎猜,結果浪費了自己的人生的話,我也會後悔的。你想問的話,我就告訴你。自己選擇吧。你已經不是孩子了。而且頭腦也聰明。為什麼,會從剛才蝗災的話題,變成現在這個,你也應該察覺到了吧。那也是我不能隨便告訴你的理由。”

璃櫻茫然地看著目錄的日期。十幾年前。他注意到了在那個年數中的,另一個事實。

或許正是公子之爭前後的年數。但同時那也是。

和璃櫻的年齡幾乎相同的年數。

一注意到,幾乎就要脫口而出。

“……調查了蝗災,並寄給當時的禦史大夫的,就是我的母親嗎?”

問了。接收到璃櫻的意思,片刻後,迅點了點頭。

“……沒錯。你母親,在十幾年前──確切地說我也不清楚什麼時候。在“外面”的公子之爭導致動亂的時候,嫁給了縹璃櫻。雖然聽說是,硬送上門的老婆。”

“‘外面’?是‘外面’的女人嗎?不是縹一族的女人?”

“在這個花女王萬萬歲的一族裡,哪個女人有膽子從花那裡奪走她弟弟嫁給他啊。那位公主從‘外面’嫁給璃櫻,成為了縹一族。她的父親,就是當時的禦史大夫。”

璃櫻瞪大了雙眼。縹家是封閉的一族。就連進入這片領地,都很少被許可。如果不到“裡面”來,根本不可能看到那麼多的研究和知識。

“……喂,該不會,就為了得到蝗災的情報,當時的禦史大夫就把自己的女兒丟給了人性喪失的父親大人和鬼畜姑姑的伯母這裡啊?”

“這個就不知道了。但就算如此,我也沒什麼驚訝的。我覺得很、符、合他。”

“──別開玩笑了!”

“沒開玩笑。你明白嗎?多虧了這個蝗災才被預防了。你的母親,嫁到這裡,調查了所有蝗災的情報,並寄了出去。等發生了再處理是最爛的下策。在發生之前就阻止才是最棒的上策,你的母親做到了。知道嗎,那個,原本應該是縹、家、的、工、作。雖然不知是不是為了那個才出嫁的,但嫁給永遠不會正視自己的男人,成為了縹家人,──你的母親做了本該是縹家的工作。比起連老爹都說服不了,又見不到花的現在的你要好上不知多少了啊。”

“────!”

正是、如此。

璃櫻無話可以反駁。無話。

“……母親的……名字是?”

迅瞥了一眼秀麗。察覺到秀麗早就注意到了,于是嘆了口氣,說出了名字。

“──旺飛燕。當時的禦史大夫,現在的門下省長官旺季的獨生女。”

“………………。啊?”

漫長的沉默過後,璃櫻嗤之以鼻道。

“別信口開河了。那旺季大人不就是我的親外公了嗎。”

“是啊,那家伙其實是你的外公啊。注意當時的禦史大夫啊。別逃避現實。”

“騙人!!那個、那個人是我的外祖父!?旺季…大人……,他多大啊!”

“年齡?……五十到六十吧?”

“別開玩笑了。父親大人已經超過八十歲了啊。為什麼外公反而年輕三十歲啊!!太奇怪了!!而且我十年前就生下來這點稍微想想也很奇怪啊。到底搞什麼啊。”

光看臉的話也沒什麼奇怪的,這麼說的話迅也確實覺得很多地方很奇怪。

“但是,這是事實。首先,你自己就是個證據。你,真的很像呢。”

“啊?和誰?”

“和旺季大人。思考方式這點、心直口快這點、明明很聰明卻笨手笨腳不善言辭,簡直各方面都一模一樣啊。雖然臉長得像父親,但內在絕對像外公。”

璃櫻想起了旺季。總是一臉嚴肅,對待小孩子璃櫻也毫不留情地叱責。但是,很不可思議地並不覺得討厭。因為好像自己被當做一個人而認同,覺得很高興。

(……那個人,是我的外祖父?)

旺季一開始就知道的吧。羽羽呢?

紫門旺家。不、但是,那家確實是──。

“璃櫻,抱歉過去的話題先到這裡。我說過了,沒時間了。多虧你母親把關于蝗災的貴重情報寄出來的關系,十年前的蝗災得以防患于未然。禦史台的指示雖然樸素但取得了最好的效果。不、這次也是,切實繼續那個指導的地區所發生的災害,也應該被控制在最小範圍內。但是,這次……完全失敗了。”

聽到這話,秀麗背上冒出冷汗。失政。是誰,為什麼,很明顯。

是──就是那、麼、回、事。

“失敗了。事到如今預防已經沒用了。必需轉變成盡早根除。”

璃櫻拼命地想把思考轉向蝗災的方面。

“根除──……”

“冷靜點,璃櫻。……也就是說,這麼一回事吧。十年前的禦史大夫旺季大人,得到了縹家的幫助成功預防了蝗災,而且禦史台就算現在不在這裡調查,也早就有了能派得上用處的情報吧。像南楝那樣。”

秀麗冷靜的語調,不禁讓迅瞇眼笑了起來。他沉默著繼續聽著。

“那麼,目前指揮蝗災處理的,大概不是葵長官,就是旺季大人。從剛才的話來看,他們二人也是朝廷中數一數二對蝗災比較清楚的,而葵長官肯定也以這裡的情報為基礎採取了對策。但是……那個情報充其量也只是十幾年前的東西,是這麼回事吧?”

璃櫻想起迅剛才的話。

“──我想璃櫻讀過的書的內容,我應該都知道。我想知道的是,‘現在’的情報。我想看這十幾年以來縹家積累研究下來的最新的蝗災情報。”

迅說過,接到命令要調查蝗災。

“是嗎。你想知道的,是‘那之後’──這十年間的新線索嗎。”

“沒錯。縹家十幾年前的情報當然正以現在進行時發揮著最高的效用。我讀下來也覺得很厲害呢。藍州的人都不知道,南楝居然對蝗蟲有效果。但大多是防除對策,不是根除。就連南楝,也只是除蟲,不是殺蟲。雖然吃下去的話確實會死,但蝗蟲也不是傻子,也會躲開不去吃。如果是卵或者幼蟲階段的話還好。只要一邊慢慢走一邊把煮好的汁液到處撒一下就行了。但等變成了成蟲成群地到處飛的話……效果幾乎為零。因為它們會飛到天上避開啊。”

確實如此。就算往天上撒最終也只是落到自己頭上而已。

“但是迅,關于驅逐方面,旺飛燕沒有寫到的話,……也就是說要麼就是連縹家也找不到有效地驅逐方法,要麼就是她沒來得及找到……對吧。──在那個時候。”

對秀麗小聲吐出的最後一句話,迅不禁苦笑起來。真聰明。

“沒錯,在那個時候。不過,並不是一點都沒寫哦。是有幾個根除方法,……而且非常、樸實啊。而且還是,必須要縹家總動員才能起效的。”

璃櫻觸電似地抬起了頭。父親停止呵斥的理由有好幾個。

正是因為,令人諷刺的是,璃櫻把縹家在緊急時刻的任務,可以說是強行扔給了這裡。

“……那麼,果然羽羽拜託我的……全部都打開,指的就是那個啊。──但是,可惡,不去說服伯母大人的話就真的不行啊。”

“等下。在那之前還有件非做不可的事情,璃櫻。要是不那麼做的話,就完全不知道迅來這個學術研究區域的目的了。”

當時,在飛燕姬還在的時候所沒有的方法,沒找到的辦法。

“──迅說的,很對。如果飛燕姬的事情是真的話,事到如今再在這裡搜尋古書也根本沒時間了。禦史台也肯定把收到的資料保管在蝗災專欄裡了。只不過,不管那個有多有效,畢竟也只是十幾年前的情報。現在在這裡最需要緊急調查的,確實就是‘那之後’的東西。這十幾年裡積累下來的最新情報。”

“你說‘那之後’?”

璃櫻的臉有些扭曲。這十幾年的縹家,璃櫻也知道。他並不清楚以前的伯母。或許確實很了不起。也許她很自負,善于救濟,會獎勵知識的積蓄和探究。但至少這十年的縹家,隨著伯母的衰老,就像已經十分疲倦的老婆婆一樣,一切都處于停滯狀態。就連用以和“外面”聯系的仙洞令君也幾十年都沒有出現過,無論“外面”發生了什麼,也都不會運用知識去救助,只是毫不關心地在一邊默默旁觀。就算偶爾出手,也是以自己的利益為最優先考慮。就像淤塞的池水那樣慢慢地腐朽、枯竭一般。

這就是璃櫻所知道的“那之後”的十幾年。這樣的話,哪來的最新蝗災情報?

“那種東西……那才是,不管怎麼找,都有可能找不到的東西啊。”

“沒關系。沒有的話也沒什麼。”

秀麗沉著冷靜的聲音,讓璃櫻抬起皺成一團的臉。璃櫻自己也知道那樣只會令人發火,然而秀麗卻沒有生氣。

“就算沒有也沒關系。只要在現在所有的道路上,尋找最好的方法就行了。但是呢,沒有的話,就好好確認確實沒有。不確認的話,會後悔的。因為說不定會有呢。……璃櫻,蝗災就算到現在也是三大天災之一,一直被認為是人類無能為力,連防除都做不到的災難。我也不知道。璃櫻的媽媽也是,覺得會有就嫁到了縹家──僅僅是或許會有而已。只有這點是可以確定的。還有時間。”

“……唉?”

“雖然時間很寶貴,但還是有的。──葵長官和大官們,都幫我們把時間爭取出來了。”

連秀麗自己都對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而感到驚訝。但是,說出來之後,那便成為確鑿的事實,緩緩地沉澱在秀麗心中。是的,還有時間。

“蝗災事宜是歷代禦史台的工作。現在的禦史大夫是葵長官哦。性格超級惡劣,又長著一張惡人一樣的臉,比死人還要冷血,不僅那張臉實際上也一副在幹壞事的樣子,……但是如果那個人是禦史大夫的話,就還有時間。他絕對不會空著手驚慌失措地東奔西跑摔跤跌倒什麼的。”

夏天時已經察覺到蝗災的預兆,並給蘇方下達了指示。

……自己知道,也認同著他吧。那個人作為禦史大夫的強大。無論何時,那個人也一定會一如既往地想辦法處理,是個就連事事都要反抗的秀麗,也不得不認同,名副其實的強大上司。

想法和主張都完全不同。但是,是他的話,就沒關系。雖然很不甘,但他就是那樣的人。

“──他絕對,會做出現在能做到的最好的指揮。用最好的方法,爭取最大限度的時間。而且不止葵長官。以悠舜大人為首,掌管四省六部的所有大官們,都肯定在盡自己的全力。就算找到的東西只能派上幾個小時的用場也好,現在就什麼都放棄絕對不行。”

秀麗說著說著,想起了不久前的自己不禁苦笑起來。……現在的話,就能夠明白,去年茶州疫病時的自己,是多麼放肆地在揮舞那傲慢的正義感啊。或許現在也沒多大改變。即使如此在那個時候,……秀麗也覺得自己當時確實在心中某個角落,從一開始就認定“上面的人”什麼都沒有做。所以才沒有跟任何人商量,擅自亂用粗暴的方式,將一切以事後承諾的方式硬幹到底。麻煩全轉給了悠舜,雖然並沒有後悔,但現在卻不認為,自己一個人如果不把一切做到完美,就全都會白費。

“沒事,還沒到最糟的情況。為了不達到最糟的地步,現在朝廷和官吏們肯定正在全力以赴地想盡辦法。……尤其是悠舜大人和葵長官那冷酷無情任意驅使人的樣子,我也親身體驗過……沒錯,現在大家肯定都在大哭呢。肯定都在被迫努力工作。當然,羽羽大人也是。”

聽到羽羽的名字,璃櫻吸了口氣。是的。羽羽也在努力。──確確實實地在賭上性命努力。

“……你相信他們呢。明明在禦史台被驅使成那個樣子。”

“相信禦史台!?感覺好像聽到這世上最奇怪的單詞呢……。不是,我只是知道而已。我也根本不認為朝廷裡所有人都會爽快地努力前進。但是,光是沒完沒了地抱怨,是不會妨礙到為了發蹟和功績而拼命工作的禦史台的。尤其蝗災還是禦史台的專利。要是失敗的話面子就要丟光了。嗯,絕對妨礙不了。肯定是全力以赴啦……”

一想到或許正在勃然大怒的冷血長官,秀麗不禁背脊發顫。太可怕了。要是自己在禦史台,現在肯定是被任意驅使忙得不可開交了。現在在縹家真是好啊。

“所以,沒關系的,現在還不會立刻變得最糟。時間是很寶貴,但還剩一些。璃櫻,那也是你的母親留下的緩期哦。真是厲害呢。她給了我們,找不到根除法的話就算,但要是找到了就能帶回去的重要的時間哦。”

在鐘聲敲了三下的沉默過後,璃櫻吐了口氣,點點頭。

“司馬迅……你想知道的不是防除,而是根除的意思,也就是說,想在冬天到來之前,把一切都搞定吧。”

迅微笑起來。璃櫻終于取回了知一察十、快速運轉的頭腦和冷靜。

“沒錯。到了冬天,蝗蟲就會冬眠。離真正的冬天,還有一點時間。堅持到那時,再從頭進行預防措施的話,今年的農作物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得到保護。僅是如此的話,靠現在所有的防除方法姑且能夠趕上。但是,我的主人可不是對一時湊合就能滿足的人。”

最後的單詞,讓秀麗和璃櫻產生了反應。我的主人。

“小姐,明白了嗎?”

“……我想,他是個很厲害的人吧。想讓蝗災只發生一次就全部消滅。他正在從各方面上,想把災害控制在最小。現在的話,我覺得可以做到。”

蝗災最糟糕的情況,如果發生一次,就會在幾年後再次發生。

就算今年保護住了,到了春天它們又會覺醒。集團性地成群飛舞,在各處產下大量的卵,那些卵又會在各地一起孵化成為新的群飛集團。蝗蟲不斷在各地增加群集,一邊集體飛行,一邊吃光蔬菜和糧食。

再怎麼防除,又會有無數的蝗蟲冒出來。如果沒有決定性的打擊,結果只會越來越壞。就算保住了今年的收成,明年春天種下的苗都被吃掉的話,肯定會成為歉收年。明年歉收的話,也就是後年能種的農作物的種子或者幼苗都沒有了。歉收開始惡心循環,圍繞著貯藏作物,商人以及各州的隱藏物資就會展開爭奪戰。(我實在是覺得這一段話本身就是個惡性循環= =|||)

是的,蝗災要是發生了就結束了。所以十幾年前,當時的禦史大夫才會到處奔走進行防除。但是,……這次失敗了,蝗災終于開始了。即使如此。

(那個人,完全沒有放棄。)

想到誰都沒想到的事。那個“誰”,在蝗災剛發生後的現在,把迅送到了這個縹家。

“……要是,能在冬眠之前把蝗蟲全部消滅的話──就不能產卵了。”

一邊說著,秀麗一邊感到背脊在發抖。

無法產卵的話,自然新的蝗蟲就不會產生。

而且如果產卵的群集不斷增加的話,蝗蟲的數量一定不少。要是能夠在它們集體飛行的數量增加之前,找到有效地根除方法的話。

那樣就結束了。想到這種可能性。要是找到了,就有了幹勁。

想讓蝗災,在只爆發一次後就終結。以人的力量,幹出這中聞所未聞的事。

“──真是厲害的,人、呢。”

從未如此感受到過,位于上位的力量,對于某件事的決心。

秀麗剛才跟璃櫻說了沒關系。說了還不是最糟,朝廷肯定,在採取最佳的方法,為自己爭取時間。爭取到,讓迅“獨自”在這個縹家,找到情報的時間。

(門下省長官旺季)

迅的最新蝗災情報所得的利,對于主人旺季──肯定是那個人──是必需的。是旺季用比禦史大夫的葵長官更高的權限將查找蝗災的對策全權委託給他呢,也有可能是他自己願意承擔下來的。關于蝗災的知識和實際成績,不論怎樣只有這兩人最能勝任。而且如果能控制住蝗災,旺季和葵皇毅的名聲,也能在朝廷裡迅速躥升。

(這樣的話大概,劉輝的評價就會相反──……)

只有能抑制住蝗災的人,才是獲得八仙守護的真正的王。蝗災甚至被這樣流傳。

秀麗緊咬住嘴唇。

在禦史台調查了很多事情的秀麗,切身感覺到這股不安定的氣氛。那個人,也許有一天會和劉輝正面交鋒。或許,迅也是。一瞬間就會轉變形式的節骨眼,也許就在于這場蝗災究竟會如何。但是,那又怎樣。無法選擇什麼都不幹的那條路。

“……迅,我還是禦史。充滿謎團的你所懷揣的各種其他計劃我先不管,──關于這次的蝗災,我會全面協助你。如果能派上用處的話。”

迅瞇起眼睛笑了起來。是敵是友,是得失還是策略,是扯迅的後退,還是蝗災被完美消滅的話王就有麻煩之類,這些東西完全不去考慮,這個叫做紅秀麗的女孩,在最後切實地選擇了“官吏的任務”。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選擇了對百姓來說,最佳的道路。

“那麼,首先最緊急的,就是確認,這十幾年裡究竟有沒有有關蝗災的情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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