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確實是有。
同樣身為沒沒無名的平民,且奪得紫州第一名的,那個拄著柺杖的鬼才。
這麼說來,子美從一開始就直接靠往悠舜身邊,彷彿早就在等他來一樣。
所謂並非以當槍手為目的而潛入的動機──
「……殺手……」
鳳珠發出了嘶啞的聲音。
文仲和俊臣則是毫不留情地點了點頭。
「有這種可能。那種藥現在是沒辦法取得的,而且也需要大量的金錢…… 恐怕,他曾經當過士兵吧,熟知殺人的技巧,然後接下了別人的委託。」
「還有其他很多可疑的地方呢。比起國試現場,預備宿舍不但比較容易潛入,也比較容易展開狙擊。 名單上的人和人數也是一下增一下減的。」
飛翔一臉僵硬。
「喂、文仲,那那些死掉的傢伙──」
「全都是被殺的……其實也不能這麼說。至少以我看見的,有一半是承受不了沈重的壓力,在一時衝動下自殺的『自然死亡』; 另一半才是真正死因有異的。 不過……」
文仲謹慎地歪了歪脖子。
「……你們剛才說鄭悠舜把藥給拿走了?但他是知道那種藥的性質的啊?」
「哎?他明明知道還把它拿走嗎?真是不簡單耶。簡直就像在說『快來殺我吧』。 對了,你們說小子美他消失了是嗎?嗯嗯。」
來俊臣的表情有些嚴肅了起來。
「……鄭悠舜還有沒有說過些其他什麼?」
鳳珠有點發楞地回答道:
「……他說紅色的果實……如果全部消失了的話,就會有好事發生……」
才剛說完,就傳來了一聲口哨聲。
看來俊臣滿臉的笑容,鳳珠不禁生起氣來。
現在這種狀況下,還有什麼好笑的事情嗎!
「不不,我只是覺得太帥氣了,那個鄭悠舜。真是個比傳聞中更棒的男人。竟然選擇正面對決啊。」
「正面對決……?」
飛翔一下子想通了。
有關子美的消失,
還有『當紅色的果實全部落盡,就會有好事發生』那句話中的含義。
「原來如此!喂、鳳珠!我們現在立刻回去!」
「咦?啊、好、好啊。哇啊──!」
姜文仲一邊目送著兩人衝出房門,一邊喃喃說道:
「『幽靈』嗎…… 但是我們可有責備他們的資格?俊臣。 他們是被人給製造出來的啊,被國家。」
「也只能盡力去做我們能力所及的事情了吧?」
來俊臣站了起來,走到架子旁拿了一瓶酒和兩個杯子回來。
他很靈巧地邊以單手斟酒,
邊將其中一個杯子遞向文仲。
「總之,先把那個臭白癡國王的所作所為給好好地數落一番吧。」
「說的也是。」
姜文仲露出不像方才那麼陰氣沈沈的笑容。
「……看見剛才那兩個人,我真的很羨慕哪。戰後才出生?也是啦, 那種毫不掩飾的開朗、快速成長的直率、時不時的沒常識行為…… 只要看著他們,我就會覺得『啊……原來沒有戰爭的世界就是這樣啊,真好』。」
如果這種純真能一直持續下去就好了。
「剛才我忍不住就想勸說他去寺廟裡當雜工了,真不想讓他在朝廷這種地方被人污染哪。
啊、不過他可能還是躺在棺材裡最美也說不定。 好,我下次幫他量身訂做個棺材, 上面再加個代表親密友好的印記送他吧。」
看來他好像已經把這件事給當成既定事項了。
「你,最好是收斂一點,對於你那個表達熱情的方式。」
「哎?為什麼?」
「那只會讓人以為『喀喀……下一個要死的就是你』,平白惹人厭罷了。不管從哪個角度去看,都只會增添人家對於日常生活的微妙不安感。」
「是這樣的嗎?」
「也曾被你送過的我所說的話絕對不會錯。」
「但是確實可以拉近彼此的距離吧?」
姜文仲苦著一張臉,放棄了繼續說服來俊臣的念頭。
的確,都從俊臣那裡獲贈了棺材,以後就不得不和他來往了吧。
俊臣露出了終於注意到手中酒杯的表情。
他將酒送到嘴邊,忽然想起了『第九十八個幽靈』的事,那可悲的幽靈。
「其實啊,最有資格抱怨的,應該是『第九十八個幽靈們』才對。」
明明還存在於這個世界,卻被所有人給遺忘的,可悲的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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