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州牧!!我是紅秀麗。我要進去囉。”

秀麗一邊叫喊,一邊踹開門,和燕青一起匆忙進入州府室。


眼中一片令人厭惡的紅色。看了一眼後,迅速鎖上了門。


“不要進來!燕青!”


燕青踏過地板、州府桌子一下子飛身到了劉志美和荀彧的身邊。用手臂擋了第二支箭,落下了窗戶擋板。咚的響起了第三支箭射入地板的聲音。


一會沉默過後,響起了劉志美的聲音。


“真不湊巧竟然把紅御史給請來了。還以為你已經撤了呢。”


“劉州牧……”


志美的胳膊上,一支箭深深地扎著。眼看著衣袖染紅,流過胳膊的血不斷的滴到護著的荀彧的胸口處。荀彧直盯著滴落在自己身上的紅色液體。


“快叫大夫──”


“紅御史,可以再等一下嗎?我有話要說。沒關係的,我只是手臂受傷,而且只中一支箭而已。不是還經常看見插著箭照樣自在地遊水嗎。”


“一點都不常見。而且就算是箭鴨,也並不是插著箭當裝飾啊。”


志美被這有生氣的聲音感染了。笑著,藉著燕青的手,志美才好不容易從荀彧身上離開。依靠著牆壁坐在牆邊,才注意到燕青生氣的目光。


“小志美,小心點,我來幫你做緊急處置吧。”


“抱歉,抱歉。只是手臂而已。饒了我吧。幸好看樣子不是毒箭。”


燕青扯掉自己袖子柔軟的部分,迅速地做了下止血處理。然後一下子拔出了箭。雖然秀麗閉上了眼睛,但由於止過血了並沒有很誇張地噴出很多血來。


視線的一角荀彧踉蹌地站了起來。官服的胸口處志美的血染了紅紅的一片。志美覺得荀彧的表情就好像在看他的葬禮。那表情並不是幸好志美沒死的表情,而是突然明白志美差點死掉的表情。志美感覺也許他稍微勝過了荀彧一次。


“荀彧,要是沒事的話,把我的煙管還給我吧。”


提不起精神似的伸出手。荀彧像剛剛注意到似的看了眼一直握著的煙管。荀彧呢喃著。就想不合時宜,混亂的笨蛋一樣。


“煙嘴裡的煙草好像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沒關係。就這麼給我吧。”


志美叼著空空的煙管。聞著煙草的餘香,鬆了口氣。因為手臂的痛而皺起了眉頭。志美也並非十分鎮定自若。


雖然燕青做了緊急止血,但是身邊的少女一副忍耐著不把想盡早讓志美看醫生的話說出來的表情。吁 ……志美吐出一口氣。


“……荀彧……隨著事情的發展,我覺得旺季大人也可以哦。”


在場的所有人都感覺到秀麗毫無遮掩地吃驚。因為那表情很容易讀懂。


“所以我覺得你做州牧也可以哦。雖然一開始並沒打算將州牧的職位讓給你,但是這回從最初開始所有的事情我和你的想法都是一致的這點倒也是事實。……但是,你果然這麼做了呢。”


志美沒有笑的看著手臂的箭傷。這是時隔已久的疼痛。已經幾十年沒有感覺過的疼痛。


也是十個數十年的憤怒。


“我覺得呢,只要王優秀,坐在王座的是誰都無所謂。無論是百姓還是以前的士兵,大家的想法都很單純,要是上面的人犯錯,那麼無論他做什麼都是錯的。一般人的認知僅限於此。但是,還是有一條是絕不退讓的。……說實話,從紅州產的鐵、煤炭和冶鍊人員消失那時我就開始這麼認為了。”


如果是紅州的管理者的話,對於這句話的意思十分清楚。正因為如此,直到最後的最後,荀彧都沒有認同蓋印章的行為。但是看到現在荀彧堅定的表情,也許荀彧沒讓蓋章的理由與自己所想的相同吧。這一點是讓他唯一感到欣慰的一點。


只由紅家和特定的冶鍊人員繼承的,絕不外傳的大量製鐵的技術。


要是在打仗的時候,可以很容易的生產出於敵人相差懸殊大量的武器。這也是紅家在歷代戰爭中強大的原因之一。如若需要數量眾多的鐵和煤炭的話,在儲藏量眾多的紅州即可得到。


雖然糟糕但是是很真實的世界。雖然是嘎吱嘎吱響著快要壞掉的馬車,但還是勉強湊合著向前走著。這就是志美最喜歡的世界。將自己“人”的部分堆在馬車上,即使很沉也依舊不放棄硬拽著馬車走的世界。那樣做有怎樣的價值,志美明白。從戰場返回後,有親友自殺的他明白。


“我呢,荀彧。只懂得戰爭的王我是絕對不會認可的。無論那個王多麼優秀。這就是我不可退讓的底線。就算被別人說成天真但這就是我。所以我不會跟隨旺季大人。我也不會讓出州牧的位子。現在,我決定了。就在剛剛──”


“州──”


“我也是有會生氣的時候哦。雖然你在想著優美的死去什麼的,不要胡鬧了。會讓人感傷的。把暗殺你算在我頭上,讓我們一同下台的一石二鳥的巧妙陰謀,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啊!!”


荀彧好像才注意到一樣,像傻瓜一樣張開嘴巴。同時秀麗和燕青也“啊!!”了一聲。……原來如此,雖然不希望如此但是秀麗之前也認為是事先沒讓士兵和護衛留在房內,甚至將他們調離身邊的劉州牧所為,但是秀麗並沒有將自己的想法說出口。


“唉,真是笨啊。正因為如此,你還差得遠呢。算了,事實怎樣本來就並不重要。竟然要在我的眼前暗殺我的副官。不可原諒。不能坐視不管了。唉,煙管裡怎麼沒有煙草葉呢,小姐,放煙葉,燕青,點火!!”


秀麗下意識地遵從命令,將煙管塞滿煙葉,燕青也像個僕人一樣為志美點了火。


看著年輕男女俐落弄著煙草的荀彧,小聲地嘀咕著。


“劉州牧,真是個危險的五十歲腹黑大叔呢。”


“囉嗦!但是我確實心情好。大概這樣的興趣與我相符吧。”


志美,這回抽著真正的紫煙。呼的一吐氣,搖曳的煙霧如同活了一般,在空中漂浮。


“……看樣子是要殺你滅口啊,為了不讓司法介入其中。我絕不允許這種行為。無論是誰指使的,旺季大人不能完全不知道。現在我明白了。最後的最後,旺季大人也無奈與出此下策吧。……沒有辦法?就因為沒有辦法就可以引發戰爭嗎?”


聽了這番話,秀麗用力的咬緊嘴唇。這是秀麗一直想說而沒說的話。


“那麼,果然那些大量的鐵和煤炭,還有消失的冶鍊人員都是被用於……”


因為秀麗的語氣,志美睜大了眼睛。她說了那些鐵和煤炭。


“難道妳──”


“已經找到了。雖然冶鍊人員還未找到。但是我親眼看到了消失的鐵和煤炭的去向。”


“你是怎麼?我們也在拼命得找,但是──”


秀麗笑了一下。


志美突然感到迷惑,眼前的真的是十八歲的少女嗎?


“等一下,為什麼你認為不是荀彧幹的呢?就連我都確信是荀彧所為。”


“是呢。懷疑荀彧,證據充分。但是我覺得覺得,他與事實並不是完全沒有關系。如果不是這樣,也不會產生嫌疑。但是還有三成的證據我還沒有確認。因此我來到這裡確認。但是,如果荀彧不是犯人的話,他就會有生命安全。”


作為某人的替身而要被殺掉的荀彧。


“原來如此……要是荀彧被殺掉的話,線索會就此中斷。要是荀彧還活著的話,就會移交御史,因為荀彧與此事並非完全沒關係,因此可能會說出誰的名字。所以把他殺掉,將子蘭的罪推給他最好嗎。”


荀彧說過,他自己能做的最後一件事。志美啞然地低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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